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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步,“郡主,今日在下便告辭了,改日再上府叨擾。”
聽得小姐一聲淡淡笑意道,“那便不留陸公子了,走好。”
他的腳步聲踱了出去,我依舊愣著緩不過勁來,小姐慢慢移步走至我跟前,第一次用抬了我下巴的動作吐氣如蘭道,“可知,這招果真能觸怒他。”
我不明所以去看她,她卻緩緩笑開來,似一隻吐著鮮紅信子的毒蛇。
春意闌珊篇 二十章 心思漸變行樂早(2)
那人一身刺得晃眼的白袍子似乎又悠悠浮在我面前眼簾之下,我頭突然有些暈,閉了閉眼,再睜眼時又是小姐笑得意味深長的神色。
我竟不知,小姐何時也會用這副表情來看人了。
她本是美極的一雙眼似閃著幽光,明明是太陽尚未落下的白日裡,我周身卻如墜冰窖,從頭至腳寒了個徹徹底底。
我垂下眼低聲道,“郡主恕罪,我並不知、並不知……”
她從鼻腔裡哼著輕笑了聲,捏住我下巴的手緩緩放下來,“你不知,他為何會如此反常嗎?”
我心裡突地一跳,想抬眼去瞅她面上是何神情,她卻輕盈地轉了身,袖間帶起的香風撲面塞鼻,我腳步更是虛浮,軟著跪倒道,“還請郡主知曉我的忠心,我此生本是了無期望,自公子沒了後我便心如死水再不求任何青睞了。”
她莫名一笑,“你前些年一直偷自喜歡著見放,這我也知道,可他已逝多年,你早沒盼頭,如今卻是有將軍在側,心便是再如一潭死水,也總歸有幾絲漣漪。”
我將頭深深俯下,一字一句說得悲中含切,“郡主明鑑,我願將此生長隨公子,自死不得休。”
她定了定神,低頭來看我,如針芒的目光刺在我背上頭頂,我閉緊了眼仍能覺得那一股子的毒意似蛇遊走於我周圍,令人動彈不得。
我睜了眼去看她鞋面上的繁密精緻的繡花,再不是從前她愛極的木槿,而是灼盛大片的雍容牡丹。
我雙目閉了閉,恍惚又憶起她那時與我說過,蘇蘇,我這輩子啊,都是要穿著你親自給我做的木槿繡鞋的。
頭頂有聲音清冽響起,“起來,見放的事情以後再說,先回去歇著,明日與我進宮看陛下與夏將軍的意思。”
我唇角泛苦一笑,“多謝郡主恕罪之恩。”
她裙襬從我眼前拂過,眨眼便沒了蹤跡。
我緩緩支著雙膝從地上站起,木著一張臉回房倒在了床上。
見放公子清冷卻溫柔泛著笑意的容顏,夏力彎著眉眼衝我笑得盈然的俊臉,還有陸景候冷冷瞥視過來的神情像車軲轆一般在我眼前轉得越來越快,我緊緊閉了眼,卻是愈發清晰,耳邊甚至能聽見那一聲聲似催命索魂的響動之音。
我渾身顫個不停,翻身拉過被子兜頭一蓋,剎時暗下來的世界順勢安靜了不少,我懷中還揣著夏力送我的胭脂盒,我仔細捏著它從衣內摸了出來,將手伸出被子咬牙往牆角一擲。
清脆的瓷器撞破在灰牆之上,恰如陸景候先前手中的杯盞失手碰翻在地的聲音,我渾身冷了下來,仿若自己成了那盞碎得稀爛的瓷盞,連翻身都永無寧日。
我一氣地胡思亂想,竟也睡了過去,再醒時已月出有光,我摸著空腹多時的肚子,緩緩從床上坐了起來。
窗外的蟬鳴悠悠,我把鞋穿了起身去開門,剎時滿室月輝洩了個通透,我不自覺笑了笑,打算去廚房找些果腹之物。
走了一半卻又記起之前從北苑的那片圍牆偷偷出去過,兜裡還有些銀錢,不若在夜市裡找個麵攤吃上些湯水,總比殘羹冷炙吃起來要舒坦。
現下夜裡已是不冷了,我卻還是習慣袖手低著頭匆匆往前走,草叢裡不提防便有蟋蟀蛐蛐蹦躂著跳起來,倒別有情致。
晚風裡似乎有食物的香味,我摸索著走夜路,跟了過去。
所幸我鼻子倒沒被哭得太久影響嗅覺,即便是一片馥郁花香中,我仍是辨出了所在地。
待走近時,不禁啞口失笑,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
我垂眉走近一笑,“夏將軍好巧,怎的次次夜裡出來都能遇見。”
他見是我,眉目中先驚後喜,一雙本就月牙狀的眼睛彎得更是燦若晨星,我臉不爭氣略熱了熱,他伸手一把將我拉住坐下,衝正在忙活的麵攤老闆揚聲笑道,“勞煩再來一碗打滷麵。”
我正是餓的時候,他這話正中我下懷,我抿嘴笑著從衣間掏出一些碎銀,“今兒讓我孝敬將軍您,若是不嫌棄,這碗麵我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