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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被陛下宣來,一來連腳都沒站熱便讓陛下斥著跪到現在,陛下正在氣頭上,幾個杯盞子都給摔沒了。”
我慌忙道,“陛下宣我來,那我便進去同他一起候著。”
他點點頭,神色裡滿是緊張,我拍了他肩膀一笑,“不必擔心,我自去了。”
殿內陰涼得讓我剛一踏進便打了個寒噤,我打眼一瞧,陸景候背對著我直直跪在那兒,還是那一身白袍子,只晃得扎眼。
我輕輕走至他身邊,也是跪了,他似乎沒注意到我去,只抿著唇往前方的書案看著。
我嘆了口氣,“到底是所為何事?”
他不答,我偏頭朝他面上看去,往常有些蒼白的臉色現今全都透出了淡紫色,我慌了神朝他額上一探,卻是剛一觸到,他閉眼便軟倒了下去。
我快快傾身將他一把接過,哭著朝外面喊了一聲,“來人!大事不好了!”
他在我懷裡的身體已然冰涼徹骨,我緊緊咬著牙打了個寒顫,王喜三步並兩步大踏進來,身後跟了二三宮侍,我將溫熱的手牢牢覆在陸景候面上,“快……快些,去叫御醫!”
王喜見我話都說不利索,也是焦躁得不行,“陛下走時說了,不管陸公子出了何事……都不能……不能……”
我啞著聲音吼了一聲,“你說,不能怎樣?!”
他撲通一聲便朝我跪下了,“蘇蘇,我知道你心急,可陛下的性子我是知道的,你若是現在讓他好了,只怕他日後就難在陛下跟前過上好日子了。”
我將一口牙咬得錚錚有聲,“他就要死了,若是他現在死了,還談什麼以後的日子!”
他哭腔都要出來,“你莫要慌張,陛下即刻便下早朝了,你莫慌……”
我一言不發,直著身子便站了起來。
陸景候身子倒也不重,我使出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將他扛至背上,卻是外面傳來一陣重重的腳步聲,順帶的是女帝沉沉喝道,“誰都不許動他!”
她人未至便是一股極強的壓迫力,我腳底一軟,忍住氣力才沒讓陸景候從我肩上滑下去。
我慢慢將陸景候移到身前,抱著他一同跪下去道,“見過陛下,下官懇請陛下息怒,饒了他這一回罷。”
她冷哼一聲,“饒了他?朕次次不與他計較,他當真是以為朕怕了他不成!”
她走至我面前,隔著一方書桌,霍地揚袖,將手裡還握著的一串吊著羊脂玉的紫檀念珠狠狠朝書案之上摜了下來。
珠玉撞至桌角,剎時迸濺許多玉屑,我抿唇不敢偏頭,任了幾粒尖屑隔空飛來,似利刃一般扎進我的額角。
倒是沒多痛,只是我頓住多時,忍不住伸手往額心一撫,有股溼意順著手腕流進了袍袖之間,我有些發昏,軟軟朝女帝俯下身去一拜,“求陛下……”
話一出口我竟不知該如何接下去,她既是說不能饒過陸景候,那我該如何去求她。
我垂著的頭似有千斤重,我只覺脖頸撐著重如玄鐵幾乎快要搖搖欲墜,面前的血緩緩地啪嗒一聲連著啪嗒一聲滴著,時間都似乎靜止了。
我恍恍惚惚聽見身後王喜仿似哭著求了一聲,接著,便再聽不進任何聲響。
那些光影斑駁著似馬車車輪在我腦中碾來碾去,一時是木雪島那夜的滅族之災,一時又是陸景候變著狠毒神色與一張笑臉在我眼簾處換個不停。
我彷彿又置身在了那一片火海,周圍房屋燒焦著的木頭樑子一根一根地垮下來,我從不離身的父親母親不知何時已沒了蹤跡。
我哭著去找他們,卻是囿於到處的火不敢亂動,只得侷限於腳底不停地轉身四處去搜尋他們的身影。
劍影與刀光交錯著映得眼花繚亂,我怕得不行,緊攥著衣襬哀哀哭著,只求父親能來救我。
卻是身邊一陣笑,我霍地轉身去看,陸景候踩著一地的火與灰燼朝我緩緩走來,揚手便將一個圓滾滾的東西扔至我腳邊。
我驚懼著低頭看去,只覺天塌地裂也不過與如此了。
從來都是一臉笑意朝著我的父親,竟被這刀刃舔血的陸景候害到如此。
他伸手就將我抱了起來,輕輕笑道,“我給你的見面禮,喜歡不喜歡?”
我渾身都在顫,又是他身上的冷,又是四周燒得噼裡啪啦的火光的熱,寒意與潮意從四肢百骸處牽扯撕裂著我,我眉峰一緊,急促地睜開了眼。
王喜正讓一眾醫官與我把脈,嘴裡念道,“她不過是頭上有些傷,為何還發起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