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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意如臉色一白,氣得一掌打在木桌之上,桌子當下應聲迸裂,碎成殘屑。
“你究竟有沒有將我的事放在心上?”歐意如氣得發抖。
“當然有!”施佰春瞪大眼看著那張桌子,立即回道。就怕白白一個不高興拍到她腦瓜子上。
“我不這麼覺得!”歐意如道:“我只曉得你遇上新鮮事跑得比誰都快,見哪裡熱鬧便往哪裡鑽。再者只要一張臉長得好,你到哪裡都會惦記著,念念不忘。”
歐意如著實又氣又慌,他覺得施佰春離他離得太遠,自己總是無法將她牢牢抓住。每回只要見不到她,或她和別人談得高興,他便覺得這人可能會將她拋下。
“拜拜,你今天似乎有些不可理喻……”最後施佰春也心煩了。
一個勁地向人低聲下氣絕非她的本性,若非自己有錯在先,再因重視眼前這人,她才不會一再忍址。
施佰春的話,讓歐意如臉色更加蒼白了。
歐意如抿著唇,雙眸筆直地注視著施佰春,一語不發地,凝視著。
“唉……”施佰春嘆了口氣。“我去吩咐小二提熱水來讓你沐浴……”
“不用。”歐意如聲音沙啞地低吼一聲,連那件染上汙漬的綢子衫也沒脫,便直接上了床鋪,面向牆,臥床而寐了。
施佰春被歐意如這模樣弄得心煩意亂、煩躁不堪。
一個好潔成癖,永遠忍受不了自己身上有一粒沙塵的人,竟然連沐浴也不肯,還穿著髒衣入睡,這情形從來就未曾有過。
施佰春站在床沿好一會兒,希望歐意如能回過頭來看她一眼,然而歐意如明明沒睡,卻還是不肯轉身面對她。
累了,施佰春在桌邊坐下,靜靜地什麼話也不隨,就只看著歐意如。
直至,燭火熄了,廂房裡伸手不見五指暗成了一片,施佰春才緩慢地摸黑上了床。
“你要有什麼事,千萬都得跟我說。我會聽的,一字一句聽進心裡面,再挖個洞,好好埋起來,不會忘的。”施佰春悶聲說著。
“……”歐意如沉吟半晌,幾度欲言又止後,才低聲道:“怎麼可能不會忘……”
“無論如何就是不忘。”施佰春說。
“小七……”
“嗯。”
“我心裡頭亂。”歐意如說著。
“我曉得。”施佰春回著。
“每回總是遇上你的事就亂,煩得不得了。”
“是我隨性了些,以後會改的了。”
兩個人停歇了一陣,不知怎麼的,歐意如就是想聽施佰春的聲音,他開口道:“你說話,我想聽你說話。”
“想聽什麼?”施佰春問。
“說說,倘若延遲服下解藥的話,我會如何?”
“……”施佰春頓了頓,說道:“我給你的藥是三個月份,三個月裡每次毒發服下,那藥便得化解一部分的毒,但若一經延遲,餘毒反噬竄流四肢百骸心脈大穴,從此回天乏術。”
“就連你也沒法子解?”歐意如問。
“有。”施佰春道:“藥人心竅血。”
歐意如忽地一震。
“毒手摘仙這名號不是假的,這毒就是難,師兄才會用在你身上。”施佰春將臉頰貼在歐意如背上,安撫般地輕聲說:“不過沒事的,只要你照我的話,每日服下解藥,這三個月很快便會過去,到時候,便不用受制於這紫豪丹了。”
“若我延遲……”
“那我就陪你。”
“陪我什麼?”歐意如大駭。
“陪你一起死。”施佰春笑道。
“不許!”歐意如低吼。
“不讓我陪你,那你留我一人做什麼?叫我去陪師兄嗎?”施佰春調笑問道。
“你敢!”歐意如咬牙切齒道。
“唉,說笑罷了何必當真!更何況你又不是不曉得我心裡就你一個而已……”施佰春柔聲說道。
“……”聽得施佰春肺腑之言,歐意如胸口一緊,頓了頓之後,佯裝漠不在乎地冷哼了聲。“花言巧語……”
“天地良心、可昭口月啊!”施佰春笑道。
歐意如入睡後,施佰春輕手輕腳下了床,到鄰間皆如蕭的房中想看看皆如蕭如何了。然而,房裡如今卻是空無一人,皆如蕭不知跑哪兒去了。
她尋了許久,最後在屋脊上找著了這個人。
冬末了,或許初春便要來,但夜裡的風還是凜冽刮人,吹得衣衫振振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