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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吳嫂子又來了,對妙玉道:“府裡事多,林大娘忙得很。不能親來。林大娘讓我給妙師父說,不用緊張擔心。自己該做什麼做什麼。吃過午飯,便還要好好歇息歇息,養好精神,等晚上娘娘回來了,好接駕。”
妙玉便道:“多謝林大娘記掛。請吳嫂子回去替我問候謝過大娘吧。我這裡都安排好了,不會有錯子,請大娘放心。”
吳嫂子上下打量了妙玉一番,笑道:“妙師父這一裝扮,可真是太好看了。雖說頭上沒有珠翠。可這樣風神氣度,竟比府裡那些小姐們還強呢。若是給貴妃娘娘看到了,只怕要另眼相加。不知道要賞些什麼下來呢。”
妙玉微微一笑,道:“吳嫂子說什麼話來。我不過是出家之人,資質也有限,哪裡能跟府裡小姐們比呢。榮國府本是公侯大家,會調教人。不然也不會出了大小姐這樣一個貴妃,也不能有這樣大福氣。”
吳嫂子笑道:“大小姐自然是有福氣,那是誰也不能比。只是這如今府裡,除了三小姐略強而外,別也很有限了。兩個表小姐雖然也好,不過也只是親戚。算不得這府里人。妙師父這樣人品,也只林姑娘還略略比得上,別人就不能比了。我這說可都是實話。以後妙師父自己大約也能見過這些小姐。自己看看也就知道我沒有胡說。”
妙玉微笑不答,只讓凌霜拿了一些精緻點心,另拿了幾串錢,送給吳嫂子。吳嫂子接過點心和錢,笑迷迷地去了。
到了傍晚。府裡早早地就傳了飯。櫳翠庵裡各人吃過飯,便安心到大殿裡候著。接著府裡也送來蠟燭。四處裡點亮,燈火輝煌。
妙玉領著眾人盤腿坐蒲團上,只讓大家心裡默唸經書,自己偶爾敲一下金磬。
等時光很長,搖曳燭火中,繚繞香菸中,清越金磬聲中,妙玉思緒縹緲著,竟飛離了櫳翠庵。
她想起了自己從小母親亡故,想起自己沒有母親疼愛,雖然父親還疼愛自己,可他常年不家,繼母是姨娘扶正,對自己很是嫉恨,自己只得常年住蟠香寺。後來幸好遇上甄玉焱,兩情相悅,可好事多磨,竟又飛來橫禍,黃勇卻打起了自己主意。黃勇不但害自己出家,又害死了自己父親和妹妹。這個仇,直到現,她都沒有辦法去報。自己到現還只能寄居別人籬下,毫無辦法可言。
她又想起玉妙妙前世來,父母只是普通工人,供養她讀了四年大學,後來分到圖書館工作,剛到單位工作不到半年,因為加班整理圖書,見了一張奇怪書籤,莫名其妙地就穿越了。梅玉立竟同時有著兩個人記憶。
她不知道,這對她來說是好事還是壞事。她知道一部分妙玉人生,可還有多不知道。那種對命運未知和縹緲感覺,似有還無把握感,讓她不禁是茫然。
一行清淚不知不覺從她臉上淌了下來,她也一無所覺。
凌霜本就有些坐不住,東張西望,此時見妙玉有些異樣,才發現妙玉臉上淚痕。不禁嚇了一跳,忙看了看周圍,見眾尼姑們也都閉目默誦經書,並沒有發覺妙玉異常,才放了心。這才悄悄扯了扯妙玉衣襟,又拿出手帕遞給妙玉。
妙玉這才從往事回憶中回過神來,臉上涼涼,有淚,知道自己失態了,也忙看了一眼四周,才略放了心,接過凌霜遞來手帕,拭淨了淚。幸好自己再是出家人,不再像以前那般化妝施粉,不然這臉上就花了,還得補妝,麻煩得很,動靜也大了。
有了這次教訓,妙玉也不敢再分心,打起精神真心默唸經書,內心倒也安寧了許多。
到了戌末刻時,只聽遠遠地有絲竹之聲,想來是貴妃臨府了吧。殿中各人也都豎起耳朵聽聞動靜。
到了亥時,便有人飛奔來傳話,說貴妃遊園,讓各處打起精神,把平日裡操演本事都拿出來。
妙玉聽命,一時便讓敲起金鐘,打起金磬,妙玉領誦,眾尼皆高聲吟誦起來。
由於眾尼均是弱質嬌女,誦起經來,嬌聲婉轉,另有一番風味。地處高勢,那鐘聲、磬聲、木魚聲、誦經聲便遠遠地傳揚了出去,夜空中另又形成了一種奇妙天籟之聲,渲染出另一種奇妙氣圍,竟如置身瑤池仙境一般,或是南海紫竹林裡一般。
賈元春正賈母、王夫人和賈寶玉等人陪同下游覽園景,王熙鳳及賈府三豔,還有薛、林二美等人隨後面。看過“有鳳來儀”,賞過“紅香綠玉”,經過“杏簾望”,贊過“蘅芷清芬”,穿過池邊長廊,便聽見空中隱隱約約宣佛之聲,賈元春便問:“咱們家裡還有做法事?”
賈母忙答道:“因為貴妃好佛,因此當初修這園子時四下裡便修了好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