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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甄家並不是很窮的人家,相反,在甄家村裡算得上是殷實,因為他家有二十畝地,此時剛開過二十年,國家百廢待興,賦稅低,二十畝地的產出足夠養活這一大家子,也是甄家一家之主去世之後,甄家這兩年才困難了些。
甄家大郎甄博文讀書,每年筆墨紙硯就要花費不小,加上明年就要參加發解試。
發解試是這個年代科舉考試中的初級考試,卻是至關重要的一級考試,只有發解試合格,士人才有機會參加省試乃至於殿試。①
若過了發解試,還有解試、省試。
甄博文已經十七歲,甄慕氏一直想娶她孃家侄女為媳,甄二郎已經十五,緊跟著也要娶媳婦,都要花錢,正好那老男人要買妾,找上了甄慕氏,甄慕氏這才獅子大開口,要了十貫錢。
在這個白銀不能作為直接兌換貨幣的年代,十貫錢就已經是獅子大開口,相當於十金。
甄二郎甄三郎不在家,帶信給甄博文說阿孃要賣甄香草為妾的長女甄香君已經嫁人,家裡就只有慕清、甄博文、甄四郎、甄香草在。
至於最小的甄香,她還太小,不算。
甄博文聽到甄四郎的喊聲就立即從房間出來。
他的房間是甄家唯二的兩個朝南的房間之一,從窗戶那裡就能看到院裡發生了什麼事。
此時那劉大娘已經坐著牛車到了甄家院子門口,她年約三四十歲的模樣,裡面穿著件青色襦裙,外面套著件深褐色直領對襟式長款褙子,用現代的話說,這個劉大娘看著挺‘時尚’。
第54章
甄大郎見到站在院子裡垂著眼睛,小臉發白的甄香草,心生不忍,走到她身邊低聲說:“此事有大哥,定不會將你賣了去,你且安心。”
甄香草望著大哥關心的目光,想到阿孃說的賣了她就可以供大哥去參加發解試,娶表姐當大嫂,澀然道:“大哥,你讓阿孃……把我賣了吧,十貫錢……十貫錢……”後面她已經哽咽難言,再說不下去。
甄博文手動了一下,似想要摸摸她的頭,終是沒動作,只道:“此事我心裡有數,你先出去躲躲。”
甄香草低著頭任命般木然地說:“躲?能躲到哪裡去?阿孃怕是會打死我。”
從出生開始在這個家裡她就如同草芥般活著,家裡髒活累活全讓她幹,之前跪了兩天阿孃都沒有原諒她,現在竟生出一種讓阿孃賣了也好,也解脫了的感覺。
她終是沒有躲出去,在之前阿孃說給她蒸兩個蛋的時候,她就有了預感,這怕是她留在甄家的最後一個夜晚。
那蛋羹味道真好啊,阿爹去世後,她就再也沒有嘗過那樣的美味。
甄博文跨進正屋,斥了甄四郎一聲。
甄四郎被甄慕氏寵的無法無天,在這個家裡也就會怵這個大哥,聞言立即躲到慕清身後喊著:“阿孃,劉大娘來了,快賣了二姐,快賣了二姐!”
幾人說話的功夫,那劉媒婆已經進了院裡,走到慕清跟前。
她在經過甄香草身邊的時候,還側臉打量了她一番,又滿面笑容地嚮慕清迎了過去:“甄嬸子,那十貫錢我已經帶來,陳員外說了,你把這身契簽了,人我這就帶走。”
她從口袋裡掏出一張賣身契,甄大郎拿過去皺著眉頭道:“那陳員外若想納我二妹為妾,為什麼不抬了我二妹進門,偏要籤這賣身契,這身契一簽,二妹以後就是賤藉,即使到了陳家,也只是通房,若是二妹淪為生死都捏在別人手裡的通房,那陳員外又在縣城,此事若傳到夫子耳裡,娘,我以後在縣學裡還如何做人?如何求學?我有了個賤藉通房的妹妹,夫子與同窗又該如何看我?”
他目光憂慮地望著慕清。
他知道直接和阿孃說不能賣二妹定然無效,只能從自己身上說,提醒阿孃,自己明年即將下場考發解試,若阿孃堅持賣了二妹,便是毀了他的前程。
慕清便故作猶豫道:“那……這身契不能籤?”
“不能籤!”甄博文斬釘截鐵地說:“二妹也不能給人做妾。”他道:“阿孃,這妾的孃家人可算不上是正經親戚,二妹若真為人妾室,待兒過了發解試,便在那人面前再抬不起頭來,即便兒以後過了解試、省試,別人說起……”他神情澀然,“那兒也是有個做妾的妹妹。”
“那……那你說如何?”慕清故作猶豫。
甄博文道:“還得好好給二妹物色個清白的好人家,以後於兒,也不是個拖累。”
慕清故作不捨那十貫錢的樣子,割肉一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