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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煙這邊兒剛倒上一盞茶,還沒放涼能入口,便聽見有人叩門,他輕點了下頭示意,一旁的小婢女立馬喊道:“進來!”
推門兒進來的正是香兒,手中還抱著一卷圖紙。
慕容煙詫異的看著她,剛才沒收牌子都不肯來,這會兒怎麼……
香兒走到他跟前兒,騰出右手來,毫不客氣的拽住他的袖子扯著就走:“我拿到府圖了。”
慕容煙便勾了魂魄般順從的站起身來,跟著那力道往書案移去。眼睛沒有看路,卻是一直盯著拽他之人。
香兒回頭對上了他的目光,輕眨了下睫羽然後一臉嬌俏的說道:“香兒只是找人去拿府圖來晚了,若是惹公子生氣,就收了那牌子算了,別再罰青檸了好不好?”
她的聲音時而可如河東獅吼,時而可如鶯歌燕語。
此時這番示弱,便是甜美的如蕩在春風裡的鑾鈴,清脆悅耳,芳音嫋嫋不散。
慕容煙望著她含笑的絳唇,那水潤的茜色如同四月霑露的海棠花瓣,言語間,便是一片紛飛繚繞,香氛瀰漫。
“好,那便饒了她。”慕容煙面色依舊沉靜,這是他最後的倔強。可內心卻禁不住自問:何時起……何時起竟是這般易受她蠱惑?
香兒將那府圖小心的在書案上攤開,又拿鎮尺將四角定住。然後手指在中心的一整套府院上圈了一圈兒,說道:“此處是槐夫人的清雅閣,這裡是堂屋,也就是失竊的地方。”
慕容煙倒是認真的盯著那圖的方向,只是滿眼看到的卻只是那如蔥玉指。他哪裡聽得進去地形和案件,案子早派四大護衛去查了,如今也只是逗她玩兒罷了。
想想自己這主子當的也委實憋屈,見自己的侍婢還得尋著這樣那樣的藉口……
“公子你看,”香兒以失竊點為中心,向四面逐一延伸分析道:“盜賊逃跑應該不會選擇南北兩面,南北院牆高兩丈,牆端又鑲有作滑的琉璃磚,爪鉤架梯均不方便!”
“啊……不是。”慕容煙忍不住打斷她,將地圖調了調方向:“香兒你拿反了,你指的應該是東西院牆。”
香兒在這兒像模像樣的分析著案情,煞有介事的推測著盜賊進入和逃跑的路線。若不是連東西南北都分不清,慕容煙差點兒就相信她真能破案了。
“這不是重點。”香兒尷尬的紅了紅臉,復又兩眼放光的認真分析起來:“東西兩面不可能,南面府門又有守衛輪值,因此最佳突破口是北面。”
“你的意思是從府牢的方向逃走?”
……
通洲太守府坐北朝南,南面乃府邸正門,出門直入繁華鬧市。北面卻接一小片椴樹林,椴樹林中安置一處府牢。自太守府後門到林中的府牢也不過兩百來步。
而此時的府牢內,府衛統領正在一間屋子裡見一位貴客。
屋外當值的府牢小卒也是萬般不解,統領對那貴客分明恭敬有加,那為何不在自己的府衛所接待,卻來這陰冷潮溼的府牢裡敘了大半個時辰。
更讓他納悶的是,來客明明是個大男人,讓他傳話時卻聲音尖細的像只踩了尾巴的貓!
“雀公公,府裡對失竊之事極為重視,太守大人已在全城搜查,夫人也搜遍了府內各院兒,都快掘地三尺了!就連煙公子都私下在派人查了。”
說話之人,正是昨日被嚇破膽的那個府衛統領。眼下他正謙卑的弓身站著,低頭哈腰的給坐在太師椅上之人稟報案情,言語間滿是擔憂之意。
坐上之人喝著他奉的熱茶,不緊不慢道:“怕什麼,任他們府裡府外的翻去!誰能想到來搜你這牢房?誰又能想到偷東西的,正是你這天天帶人到處搜查的府衛統領?呵呵……”
他的笑聲中帶著些辨不明的狠辣,繼而說道:“監守自盜這事兒啊,有什麼好擔心的。等等吧,馬上就有下文兒了。”
……
又過了一會兒,府衛統領畢恭畢敬的將貴客送出,直送到府牢門口的一駕不起眼的小馬車上。待簾子落下,這位客人才將斗篷帽子緩緩撂下,露出一張陰柔俊白的臉。
待馬車奔出小樹林,他掀開簾子看著窗外的一片熱鬧景象,心中不免感嘆起汀羅的繁華。
此人正是昭王殿下的內官兒上官雀。他一西梁貴族出身的內官兒,從小到大除了自願斷掉二兩肉外,沒吃過什麼苦,身體也沒多好,受不了昭王和蒙羲那種快馬加鞭的趕路方式,只得一路坐著馬車走官道,近日才剛追到汀羅。
待馬車駛到蒙羲的臨府門前時,他重又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