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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走來,那樣絕望,那樣恐懼。
她知道她在害怕什麼。
她於一身冷汗裡回過神來,嚥下一口腥甜,沒有人知道,方才拔針時她為了做到最快最好,狠狠咬了自己的舌頭。
“皇甫弋南……”她囁嚅著去探他手心,探他鼻息,探他脈搏,機械地重複著一個個動作,“活著……活著就好。”
一旁的呂仲永看得心裡五味雜陳,伸手去替皇甫弋南把脈,“內息混亂,心率極弱……”他皺著眉想了想,“咦?”
江憑闌抬起頭,以眼神示意詢問。
“他體內為何有如此多的淤毒?”
救命要緊,此刻也顧不得避諱,江憑闌只得坦誠道:“他自四歲起便服毒,毒素種類繁雜,一直難以清除,這金針可也有毒?”
呂仲永張大嘴愣了半晌,在江憑闌的注視下飛快搖了搖頭,“都是陳年積垢,沒有新毒,應該與金針無關,讓我看看他的傷口。”
“怎麼樣?”
“從窄道走出時我感覺到他周身有一股極強大的罡風,金針應該就是在那個時候刺入他右肩的。因了那一股氣勁,針雖刺入卻未穿透,加之他及時自封筋脈,這才保住了性命。然而金針終歸有一半溶在了他體內,從傷口來看,他右肩這一片的骨血都被腐蝕了。”
她看著他肩頭那個拇指大小的黑洞皺了皺眉,“你的意思是,這傷口沒有血流出,是因為這一塊肌肉群都壞死了?”
“應該……應該是的。這傷口不能以一般方法處置,我先用藥草清理表面,然後我們得儘快送他回甫京,何家老先生想必會有辦法的。”
江憑闌看著埋頭搗弄揹簍的呂仲永,“你行不行?”
“牛小妹,這種時候也只有死馬當活馬醫了,我要不替他清理,他可能撐不過一炷香。”
她點點頭,盯住了呂仲永,“好,他的生死就交到你手裡了。”
正在找藥草的人一愣,覺得她這語氣似乎哪裡不對,一抬頭,忽然發現四周冒出數幾十個影影幢幢的黑影,他嚇得一哆嗦,剛要發問,卻見江憑闌站了起來。
她站起來,手中長劍倏爾出鞘,風將她的髮髻吹得搖搖欲墜,而她身姿挺拔,似矗立於帝都城牆上的那面“皇”字旌旗,越是大風,便越是獵獵不倒。
她笑起來,眸中似有流光淌過,一字一頓道:“近我三尺者,死。”
四面殺手立刻蜂擁而至,她長劍一挽,衝在最前面的那人忽覺脖子一涼,下一瞬便不可抑制地倒了下去。身後呂仲永抹了一把濺灑在他臉上的滾燙的血,翻了翻白眼似乎要作嘔。
“搗你的藥!”江憑闌手中長劍不停,還來得及分神罵他。
呂仲永猛點頭,嘴裡不停念:“白及,虎杖,降香,赤芍……阿彌陀佛阿彌陀佛。”
刀光劍影,血濺五步,江憑闌就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將近她三尺之人性命盡數收割。三名殺手齊齊朝她撲來,她一腳踢開一個,一手架住一個,另一隻手反手一插,劍直直穿透那人咽喉後去勢不停,再刺向他身後另一人。
她將劍一把拔出,也不避開濺射的熱血,一刻不停又割下一人的腦袋。頭顱噴湧著鮮血滾落在地,她看也不看將它一腳踢起,砸向另一邊朝他衝來的人。
這些毫無血性的殺手在死前都有一瞬錯愕,這女子……何以比他們還殘暴弒殺。
呂仲永搗完了藥,拼命晃著腦袋似要將那些刀劍入肉之聲從耳邊揮散開去,滿頭大汗裡,他全神貫注盯著皇甫弋南的傷口,一點一點小心清理。
時間忽然變得很漫長,漫長到像是永遠也不會結束。這傷口非同尋常,藥草不能深入內裡,只能在淺表稍作處理,因此是個極其細緻的活。他屏息凝神,強迫自己忘記身後的廝殺,只專注於眼前的傷口。
一顆頭顱飛射而來,就落在他的腳邊,他的手下意識要顫抖,卻在最後一刻死死穩住。
半晌,他終於清理完畢,以棉紗將傷口小心翼翼包裹一層,替皇甫弋南拉上衣襟。做完這些,他給昏睡中的人把了把脈,儘管內息仍舊混亂,但脈象卻穩了不少。
他長出一口氣,只覺救死扶傷多年,當數今夜最難。
正慶幸,忽聞身後有異響,他猛一回頭,便見江憑闌支著劍跪倒在地,有兩名殺手朝她直直砍了過去。
“牛小妹!”他大驚之下吶喊出聲,卻見江憑闌又踉蹌著站了起來,提劍大力橫掃而去,一劍兩命,那兩人生生被斬斷了腰,眼見著自己的雙腿飛了出去,連痛呼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