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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話音剛落,皇甫赫嘔出一口大血,整個人都跟著伏倒了下去。
“皇甫赫,”她蹲下來,“兩年前叫你深陷太子謀刺案的不是別人,正是你的皇妃,姜柔荑。知道她為什麼不選你嗎?”
就連皇甫弋南也豎起耳朵,想聽她說出個所以然時,她卻“哈哈”一笑,“因為你沒皇甫弋南帥啊!”
這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終於叫皇甫赫徹底氣絕了。
江憑闌撐著痠軟的膝蓋站起身來,抬腿一腳將他的屍首踢下了懸崖。
方才那一槍,她的確是拼盡了全力的,只是身子狀況實在不佳才會打偏,叫子彈僅僅擦心室而過。她也從未有套皇甫赫話的心思,畢竟拿腳趾頭想都曉得,神武帝絕不是將雞蛋放在同一個籃子裡的人,另一支軍隊的存在,知與不知並無意義。
至於皇甫赫死前以為的苦肉計,其實她也從未與皇甫弋南有過半點串連。分離多年,卻似乎沒能磨滅兩人間早已深入骨髓的默契,方才所有的配合不過都是自然而然的水到渠成而已。
她偏過頭看一眼靜坐原地閉目調息的人。
明知那人一人千面最擅演戲,明知那一跪是為苦肉只作權宜,她卻還是動了怒,非要叫皇甫赫死得窩囊又憋屈不可。
她拖著疲憊不堪似有千斤重的雙腿走到皇甫弋南近旁去,一面嘀咕道:“殺人算什麼本事,有本事的是氣死人。”
皇甫弋南嘴角一彎,沒有說話。
既然她不願承認方才那些都是在替他出氣,他當然不會有意去拆穿,便當她純粹是為了更有本事一些。
江憑闌在他右手邊坐下,也跟著閉眼調起息來。她的筋脈仍不得不鎖著,方才能恢復氣力打出那一槍,都是皇甫弋南一面應敵一面替他輸了一打內力的緣故。眼下暫且去了威脅,腦袋裡繃緊的弦“錚”一下斷了,她的狀況與前頭相比只會更糟糕。
至於皇甫弋南,不問也曉得,那些外傷還不要緊,內傷卻足夠叫他半死了。
騎兵隊那頭的喊殺聲漸漸止息,江憑闌閉著眼睛開口:“寧王殿下如今的手段真是令人刮目,竟連在軍中安插奸細也能輕易辦到,看來,那九寰宮的位子遲早該是您的了。”
皇甫弋南睜開眼來,倒也沒否認後頭那句,看向她解釋道:“他們不是奸細。”
江憑闌聞言跟著偏過頭來,似乎是體味到他話裡的意思,眼底閃過一絲幾不可察的震動,張了張嘴剛要開口,忽聞一陣大響。
一線八百騎兵策馬向她呼嘯而來,到得她跟前時齊整勒韁,人人一跨右腿翻身落馬,隨即後撤一步單膝跪下,朝她行了一個屈膝禮。
也是最高等級的軍禮。
江憑闌大睜著眼愣在了原地,半晌才意識到如此盤坐有失禮數,撐著手緩緩站起身來。
她認得眼前的每一張面孔。他們是星海平原一役中跟著她一路誘敵深入,以三千騎兵力敵兩萬敵軍大勝而歸的將士們。多年前,也是這樣一個星光璀璨的夜,也是這樣一片長草茂盛的原野,他們緘默無聲地屈膝在她面前。
那一刻同樣無人指揮下令,那一刻同樣叫她這般震動。
當初的他們不當她是王妃,不因為她的身份畏懼疏離,反倒真心的接納她,肯定她,甘願服從於她。
如今的他們不當她是敵國的攝政王,跋涉千里甘冒大險,甘冒天下之大不韙,只為救她於危難之中。
當年,他們中的每個人都經由她親手挑揀,親手編入那一支很可能有去無回的騎兵隊中。星海平原大捷後,三千人只倖存了區區一千二,待她班師回朝,便與他們再無任何瓜葛。
卻誰曾想還有今夜。
恍惚間,星海平原之上狼奔虎嘯排山倒海般的喊聲又響在了耳畔。
“將士們,告訴我!敕平關一役,大昭兵損多少?”
“四萬九!”
“將士們,再告訴我!敕平關開戰時,你們在哪裡?”
“敕平關!”
“將士們!星海平原大捷,等著你們!”
江憑闌一步步走上前去,不知何時盈了滿眶的熱淚。她腰背筆挺地站定在那裡,久久沒能發出聲來,最終咬著唇一字一頓清晰道:“諸將請起。”
一陣細風吹過茂盛的長草,剎那間吹醒了八百人的意志,“得!”
這一聲“諸將請起”並非簡單輕易的隨口拋擲。大乾的攝政王絕沒有立場與資格對皇甫的將士如此,她說了,就等於默許了他們一個歸處。
從此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