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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眼看向懷裡狼狽到了極點的女子,用衣袖去擦拭她眼角涓涓湧出的淚,真覺得似有一把刀子劃在了自己的心口。
分離近兩載,只在半年前於尚原城郊遠遠見過一面,當時的她雖然瘦了不少,卻依舊是那般鮮豔張揚的模樣,可如今懷裡的人,她渾身的傷,滿眼的淚,整個人彷彿輕得像片紙,被風一吹就能散了架。
微生玦一手替她擦淚,一手把著她的腕脈,感覺到她內息紊亂,幾乎隨時都可能丟了性命。他的手不可自抑地顫抖起來,憂心與憤怒摻了半,隨即抬起頭眯了眯眼,看向緩緩打馬而來的皇甫弋南,還有他身後一萬宮廷禁衛軍。
他曾以為這個人足夠保護她,所以才甘心情願放了手。可到頭來,她卻在這寒冷的北國遍體鱗傷,因為他那自以為博大的放手。
江憑闌微微偏過頭,目光掠過層層疊疊的禁衛軍和行在最前頭的皇甫弋南,很快便明白了究竟。
至少在這件事上,皇甫弋南取得了神武帝的信任,這是他歸京近兩年來第一次有機會拿到兵符,為了……對她趕盡殺絕。
她的目光從那人握著韁繩的左手落向他乾淨齊整的衣襟,再往上,兩雙眼將將相觸,她卻忽然停下,別過頭向微生玦懷裡鑽去。
她很累了,真的很累了,她不想再放狠話,不想再看見那人眼底的漠然。微生玦來了,她可以休息一會了,就讓她休息一會吧。
微生玦感覺到懷裡人的動作,一手將她攬緊,一手入懷取出瓷瓶裡的藥遞到她嘴邊,笑著低下頭去,“有點苦,吃了它睡一覺,醒來就到家了。”
江憑闌點點頭,將藥和著血淚吞下;閉上了眼睛。
皇甫弋南高踞馬上稍稍垂眼,目光掠過江憑闌環在微生玦腰間的手時微微一停,一停過後,他收回目光,瞥了一眼身側的江世遷。
他比自己先到一步,似乎也在觀望微生玦意欲何為。
那人卻忽然笑了,朗聲道:“今夜這陣仗倒是挺齊。”
確實很齊,當世最卓絕的三名男子齊聚於此,烏墨、天青、菸灰各佔一角,為了一個女子。
三人懷著三種不同的心思,一人想殺,一人想救,還有一人含笑回道:“早便聽聞大乾破軍帝無雙風采,今日一見,果真名不虛傳。”
微生玦頗有些訝異地“啊”了一聲,“王爺原是認得朕的?那朕可就覺得奇了,既是認得,您何以不跪呢?”
微生玦如今身份不同往日,再怎麼說皇甫弋南也不過一介親王,“跪”倒不至於,只是按兩國會面的禮制,確實該給他行個禮的。
皇甫弋南似乎很好脾氣,也不動怒,“您說笑了,敵我兵戎相見,談何禮制?”
“咦,莫不是是北國風大,將朕的耳朵吹得不好使了?”他的語氣聽來愈發訝異,“王爺的意思是……要與朕身後這三千藏龍軍一戰到底?難道陛下不是命你前來和談的?”
江世遷微微偏頭,看了一眼皇甫弋南,似乎也想知道他是預備應戰還是和談。
“陛下的意思,但凡利於我皇甫,不論戰與不戰,都由本王全權決定。”
“那朕便提醒你一句,朕的先鋒軍雖未必能攻下整座甫京城,卻足以將戰事延長至援軍到達。七十萬大乾生力軍眼下已在大昭北境嚴陣以待,只需王爺您一句應戰,便可向京城來。”
微生玦的語氣聽來輕描淡寫,在場所有人的眉頭卻都皺了起來。眾所周知,大乾建國尚不足一月,一個新生的政權哪能經得起如此大規模的徵兵?
七十萬大軍,可以毫不誇張地說,那完全是大乾眼下的傾國之力啊!可以想見,如今的大乾境內必然不剩一兵一卒。而這一場傾國相救,卻只是為了一個無權無勢的女子。
早在微生還未亡國之時便聽聞過皇三子的風流韻事,如今看來,這位破軍帝愛慕敵國王妃的傳言竟是不虛!
江憑闌聽見這話也愣了愣,霍然睜眼,仰起頭看向微生玦,一個略帶疑問的眼神,卻被他用食指輕輕彈了一記腦門,“睡覺。”
她一時竟不曉得該哭該笑,只得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啞著嗓子道:“太吵了,睡不著。”
微生玦不去看對面皇甫弋南的神色,垂著眼碎碎念道:“你這丫頭如今可比兩年前難搞多了,再忍一忍,乖。”他說罷又抬起頭,“王爺,朕的耐心有限,還望早做決定。”
皇甫弋南微蹙的眉平展開來,“您該曉得,七十萬大軍朝甫京來的同時,大乾國內必然戰力空虛,一旦訊息走漏,大昭要想舉兵攻入,易如反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