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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拉了拉韁繩撥轉馬頭,似乎恢復了精神氣,問李觀天:“儀仗護衛隊是皇家指派,這些人身手雖不差,卻還是缺了點頭腦,不像是‘那位’的水準啊。”
“屬下也覺得奇怪,但凡有點頭腦之人,如此圍剿行動時必要在山腳留人接應,可這些人卻一股腦全上去了。”
“皇甫弋南分明不在山中,定是他使了詐,才將人引到此處的。”她笑了笑,笑到一半臉色卻變了變,“不對。”
李觀天一愣,剛想問哪裡不對,忽然反應過來,一聲低喝示意親衛們朝江憑闌圍攏去。
與此同時,山道另一邊的草坡上無聲站起數幾十道黑影,連帶手中刀刃也是塗黑了的,為的是避免刀面在夜裡反光被人發現。
這才是真正厲害的殺手。
他們被包圍了。
在場所有人一剎間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要殺皇甫弋南的人不止一個,那麼殺手自然也不止一批。儀仗護衛隊由神武帝指派,變節自然是機密,在他人看來,那支隊伍應該是保護皇甫弋南的。
所以,當皇甫弋南發現有另一批殺手出現時,便設計令他們與儀仗護衛隊相遇,意圖借這批殺手除掉那剩餘的一千人。巧的是,江憑闌也遇到了這支隊伍,雖不確定皇甫弋南是否當真被圍困山中,卻起了殺心,決定解決這個遲早要來的禍患。
如此一來,原本埋伏在四周的殺手們便決定靜觀其變,這一觀,他們觀到了江憑闌天馬行空卻很有效用的殺人方法,也觀到了她的真實身份,以及護衛隊變節的真相。
江憑闌苦笑一下,是她大意了。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蟬逃了,黃雀卻遇到了老虎。
她鬆開韁繩丟掉劍,高舉雙手,看向對方的領頭人,示意自己並無惡意,“你們已經失去目標的蹤跡,即便殺了我也討不著好,我願意做誘餌跟你們走,但你必須保證,不動這裡的任何一個人。”
乒呤乓啷一陣響,包括江世遷在內的二十四名親衛齊齊棄劍繳械以示誠意,沒有一人對王妃的決定產生異議。
對面領頭人似乎沒想到她肯如此合作,在一左一右兩名手下的護持下打馬緩緩上前,眼底充滿警惕和疑慮。
倘若萍水相逢,他興許並不會將這女子放在眼裡,但他方才親眼目睹她燒山、殺人,以二十四人對陣上千人,大獲全勝。眼下又得知了她的真實身份,想起那些關於寧王妃的傳言,便愈加不由地要對她每一個舉動都加以十分的思考。
江憑闌繼續平靜道:“我與他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是以不遠千里相救,但這並不代表我將他的命看得比自己的命還重。識時務者為俊傑,我還不想死。”
對面人眼底狐疑漸去,卻還是不大放心地看了一圈,眼睛掃過那一張張親衛的臉,然而他們個個神色平靜,面無表情,實在瞧不出什麼名堂。
“這些人都是我的親衛,你大可放心。”
那人眉梢一挑,顯然聽懂了江憑闌的意思。她是在告訴他,這些人聽命於她,而不是皇甫弋南。這話也確實值得相信,這樣一個精明能幹又思慮周密的女子,怎可能將自己的生死交給他人?而倘若這些親衛是皇甫弋南的人,又怎可能在聽見她方才那番言論時毫無所動?
看來,傳言裡伉儷情深的寧王夫婦也不過如此。
他本就因失去了皇甫弋南的蹤跡而束手無策,又見江憑闌當真有配合的意思,最終還是打消了疑慮,拱手道,“如此,有勞。”
他的確已經顧慮很深,小心甚極,但論起心計來,殺手怎能拼得過謀略家?所以,當他最終被江憑闌一劍斃命,只能暗恨自己還是輕敵了。
都說不要命的人可怕,然而這世上最令人畏懼的並不是不怕死的莽夫,而是怕死的智者。有一種人,他們擁有千軍萬馬當前衝鋒陷陣殺敵的膽識和氣魄,卻也同樣可以在自己的性命受到威脅時屈膝低頭。
真正的王者絕不桀驁,恰恰相反,他們能屈能伸,能進能退,他們甘於俯首塵埃,只靜靜等待塵埃落定那一刻,將嗜血的刀刃刺入敵人的胸口。
只可惜,他明白得太晚了。
江憑闌將沒入他胸口的劍利落拔出,身子一偏躲過鮮血濺射的軌跡,然後轉頭看向匆匆趕來的江世遷和李觀天。
“小姐,您怎麼樣?”
“王妃,您怎麼樣?”
她搖搖頭,拭去刀面上淋漓的血跡,“都是別人的血,我們的人呢?”
“死十三人,另有兩人重傷,恐怕無法繼續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