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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微的變化還是有些。
比如正院那邊,葉蟬從每天要叫三四道點心,變成了只吃一道點心,偶爾才會叫兩道。免去的幾道是為給家裡省錢,照吃的這一兩道是未免謝遲心裡難受。
除此之外,她還叫青釉從外頭買了不少果脯蜜餞回來。一來外頭的東西便宜,二來這東西吃得慢,買個幾斤花不了多少錢,卻能吃上好幾個月,她就不會覺得嘴裡沒味兒了。
但葉蟬這麼幹,謝遲自然還是會知道。劉雙領便發覺爵爺似乎總覺得心裡有愧,變著法兒地想彌補夫人,哄夫人開心。
譬如從宮裡回來的時候,他時常會從巷口那家夫人喜歡的店買脆皮炸鮮奶給她;
譬如從宮裡拿了頭一個月的例銀,他就拿了一半去正院,跟夫人說讓她買些點心高興一下;
再譬如,八月十五中秋節,尚食局照例做了許多月餅,陛下隨口說御前侍衛一人賞幾塊,爵爺回家後便把半數孝敬了二老,餘下三兩塊拿去給了夫人。
那天劉雙領清楚地看到爵爺拿著塊月餅送到夫人嘴邊,笑吟吟說:“嚐嚐,宮裡賞的。”
夫人對他這種舉動顯然不適應,低著頭盯了地面半晌,才雙頰紅撲撲的湊過去咬了一口。
然後日子一晃眼就又過了兩個月,入了冬,天氣一下子就冷了。
在葉蟬忙著安排府中上下做冬衣的時候,天子冬狩的人員安排也定了下來。
諸如這般的事宜都不是姜海他們這些管操練的百戶能敲定的,他只能往上遞自己覺得合適的名單,最終由御令衛的指揮使親自定人。
不過他也不算誆了謝遲。因為這幾個月謝遲練得用功,他確實把他寫進了名冊,還著意多寫了寫他是何出身、多麼用功上進。
這名冊遞上去後,謝遲就一直懸著顆心等著。好在幾日後指揮使把定下的名冊發回來,並沒有把他給劃了。
他於是可以隨駕去冬狩了。
啟程的前夜,謝遲幾乎徹夜未睡。腦子裡似乎並沒有在想事情,但就是有一股熱血在體內翻湧著,令他精神抖擻,好像渾身都有使不完的勁兒。
寅時初刻,他便起了床。劉雙領趕忙進來伺候,謝遲簡單地盥洗後,也沒讓費事備正經的早膳,直接讓人去端了一碗豆漿兩個麵餅,湊合著儘快吃飽了。
然後他邊往府外走邊交待劉雙領道:“這一趟少說要去半個月,若陛下起了興致還會更長,府裡的事你多照應。”
“哎,您放心。”劉雙領趕緊應下,謝遲卻還是放心不下來,又想了想,駐足道:“這些日子你去正院守著吧。如果有夫人忙不過來的事,你幫著些。”
劉雙領一愣,旋即又趕忙應諾。
謝遲便出了門,坐上馬車匆匆地往皇宮去。馬車駛起來,車輪碾過地面的聲音碌碌地響了一陣,離得遠了便逐漸聽不到了。
。
正院裡,葉蟬這日醒得也格外早。或者說,她一夜都斷斷續續地沒睡好。時夢時醒、半夢半醒,歇不下來的腦子轉得太陽穴直跳,讓她累得不行又死活睡不沉。
她忍不住地為謝遲擔心,忍不住地胡思亂想,想他這一趟是隨御駕出行,常言道伴君如伴虎,那此行搞不好很危險吧?
他對宮裡也說不上多熟,會不會無意中犯什麼錯?會不會觸怒聖顏?會不會一去不返?
他可千萬別一去不返。若不然,她就要守寡了。
她才十三,守寡怎麼都得守上些年。萬一她再一不小心壽數挺長,那就太可怕了。
現下又天寒地凍的……他會不會被凍病?
葉蟬滿腦子都是這些,想著想著就躺不住了。寅時三刻,她煩躁地坐了起來,自己點上燈,去翻沒做完的繡活兒出來做。
青釉在堂屋值夜,一看臥房裡燈亮了,趕緊從地鋪裡爬起來,理理衣衫推門進來:“夫人?”
葉蟬剛從針線筐裡把沒繡完的帕子拿出來,這一拿,倒叫她看見了前幾天做完就隨手放在了筐子裡的荷包。
那個荷包是她隨便做來玩的,因為府裡的繡娘給她裁完冬衣,剩了好些邊角料。她愛做這些小東西,就讓青釉去要了過來。其中有塊石榴紅的料子看起來質地很講究,顏色也喜慶,她就拿來做了荷包,打算過年時配衣服用。
她隨手把它做成了象徵吉祥的葫蘆形,上面的紋樣原也是隨便挑的——想過年用嘛,就應景地繡了個倒掛的蝙蝠。蝠福同音,蝠倒了,福就到了。
但現在再看到這個,葉蟬神使鬼差地想到了謝遲。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