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倒一切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只能用勺吃,夫人從側旁一喂,萬一手一哆嗦或者跟哪兒一碰,就免不了要掉東西下來——掉到太子的文章上可不合適。
但眼下是饅頭。劉雙領便見夫人撕了兩小塊下來,蘸了蘸湯汁,又夾了個蝦仁進去,喂到了爵爺嘴邊。
“……”謝遲怔怔地吃了之後,唰然間面色通紅!
然後他就不肯讓葉蟬接著餵了,侷促地將冊子一合,收進抽屜裡,拿起一個饅頭便自己吃了起來。
可葉蟬喂他並不是有意想激他自己吃,見他這樣反倒一時沒回過神。待得回神,她舒氣嗤笑:“對嘛,先吃,吃飽了才有力氣想正事啊!餓壞了就什麼都做不了了。”
謝遲也確實餓了。原本只是被難題纏得無心去體味這餓,但吃了兩口鮮蝦豆腐羹,餓感就被勾勒起來,風捲殘雲般地吃掉了兩個饅頭。
葉蟬則慢條斯理地吃了一個花捲,吃飽後說:“你慢慢讀,我先回去睡了。一會兒讓小廚房端點宵夜過來,你夜裡餓了就吃。”
謝遲仰在椅子上想了想,卻說:“……算了。”
還是明天再讀吧。他現在腦子太亂,不止是讀不懂,而是根本讀不下去。
他便與她一道回了正院,盥洗之後,為了放空一下腦子,他反倒早早地就躺上了床。彼時元晉精力正旺,爬來爬去爬到床邊看到了爹,小手一伸蹬蹬腿就要上床找他玩。
葉蟬洗完臉正好看見這一幕,正想攔住元晉讓他別煩謝遲,謝遲坐起身把元晉抱了上去。
元晉被他架在兩手之間,聲音很愉快:“椰!”
——他喊爹總喊不準,最近都管謝遲叫“椰”。
謝遲盯著他念叨:“你說……陛下到底什麼意思呢?”
元晉:“椰!”
“他今天還問到你哥哥生辰的事了,不過又似乎只是隨便問問。”謝遲繼續唸叨著,葉蟬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他今天壓力好像著實特別大。
她平常從不過問他當差時的事情,今天在書房聽完經過,見也是和當差有關——而且竟然是和陛下有關,便又不再問了。可眼下看他負擔這麼重,她思來想去,又覺得再問問為好,主要是她沒能理解他為什麼緊張成這樣?
於是兩個人一起躺上床後,葉蟬就主動聊起了這事,她問謝遲:“不就是讓你看個文章寫個見解?你怎麼這麼……不對勁?”
她想就算看不懂也沒關係吧?他一個侍衛,又不是六部官員,能不能看得懂文章,都不耽誤他護駕啊?
謝遲一聲重嘆:“我主要是……不知道陛下什麼意思。沒頭沒尾,突然讓我看一篇太子寫的文章,還得品評,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葉蟬懵了懵,說:“我覺得當然是好事啊?”
謝遲看向她,她道:“不管怎麼樣,都是陛下知道你了。而且……而且多半是你有什麼地方讓陛下覺得你有才能,所以才讓你看文章。”
不然他怎麼不找別人看?不管是宗親、朝臣還是御前侍衛,都有那麼多,再不成還有成千上萬的讀書人可以和他論學問,怎麼就獨獨讓你看呢?
謝遲聽罷沒說話,良久之後,又嘆了口氣。
其實葉蟬說的這些有道理。不僅是有道理,而且他自己也都想過一遍了。可是,他作為正親歷這件事的人,心裡就是怵得慌。那畢竟是九五之尊啊,手握生殺大權,常言還總說“伴君如伴虎”,在不清楚君心到底什麼意思的情況下,想要把顯然有些反常的事不當回事,談何容易?
他沒把這些心思說出來,但葉蟬在被子裡握了握他的手,翻了個身趴到他胸口上,就又徑自勸了下去:“你說,這會是很大的事嗎?我覺得不會。”她頓了頓,“你的差事,和這些一點關係都沒有,陛下還能因為你看不懂他遞過來的文章就治你的罪不成?充其量……充其量也就是不讓你當這個御前侍衛了,那也不要緊啊,你才十七歲嘛,總還有別的機會的。”
她的聲音輕軟好聽,說起道理的時候又總是抑揚頓挫的,莫名的讓人舒心。
不過對謝遲而言,還是那話——道理他都明白,但自己正親歷著、正面對著九五之尊,想平復忐忑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他不禁苦笑,抬手在她腦袋上揉了揉,她剛洗乾淨的頭髮軟軟滑滑的,嗅起來有一股淡淡的清香,他不自覺地深吸了口氣。
接著他說:“你說得對。”
葉蟬心裡有點小得意,在他胸口處拱了拱,最後索性整個人都摞到了他身上。
她雙手一疊,下巴擱在手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