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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呂姵無趣地點了點頭,知道陳澈不會改變對自己的態度了,所以也不再同陳澈多話,懨懨地站起身來,正打算轉身離去,陳澈卻喊住了她。
“昨晚你喝醉了,說的關於你家鄉的那些話……是真的嗎?”
他問的特別鄭重其事,因而呂姵有些詫異地凝視著他的臉,思索過後才半玩笑般諷道:“怎麼?你也向往?你們儒家不是最講究階級森嚴?”
陳澈聞言,薄薄的上嘴皮一掀,卻沒吐出半點聲音來。
呂姵忽然想到,也許他也只是需要偽裝罷了。
迂腐、貪財、不懂察言觀色、看上去除了醫術過人外一事無成,這可能也是他想給人展示的模樣。
至於他心裡所隱藏的東西,她無心去探究個明白。
但陳澈主動開口了:“其實我不討厭你,只是不理解王爺為何愛你至此罷了。不過想想,你長在那樣的鮮活生機裡,難免就對於我們這樣的人多了些吸引力……就如……她一樣。”
陳澈提到“她”這個字的時候,小心翼翼,珍視不已,卻又笑意苦澀,不由暗覺他失戀了……
在呂姵不知當不當安慰的時候,陳澈眼神又復是死水無波:“你知道王爺為何要來這山莊找在下嗎?”
“……”呂姵一愣,莫非他不是帶她來玩的?
“皇帝要賜死蘭陵郡王,他來找我要‘七步成屍’,”陳澈微微一笑,“聽說你跟蘭陵郡王關係不錯?他估計是怕你傷心,所以讓你留在這裡,自己回去行監督一職。”
“不可能!”呂姵一陣腳軟,卻扶著旁邊的廊柱本能地朗聲反對,“他……他不會瞞我,何況,在高緯眼裡,他跟高長恭關係密切,為何……”
“因為本來的使者另有他人,”陳澈將手中草藥放下,站起身來,一邊整理衣服下襬,一邊道,“宮裡的尚藥典御徐之範你可認得?他也會反過來檢視蘭陵郡王是否死在王爺手中。你知道的,讓聯合起來對自己不忠的人互相殘殺,在齊國皇帝看來,是最有樂趣的事情。”
呂姵不再說話……畢竟這樣的情節,對她來說實在不算是陌生。
陳澈定是想要挑撥她同宇文允的關係,所以才跟她說這樣的話……可她並不怪宇文允,若是高緯讓他殺了高長恭,他也沒有任何辦法,自己怪不上她半點。她甚至也不怪宇文允瞞著她,畢竟是怕她傷心,也怕她會胡作非為……
可她身上依舊抖的厲害……
對於這一天的來臨,她已經做了許久的心理鋪墊,可真正到來之日,她依舊無法安然接受……她想回去,想回去送送高長恭,或是去問問他,是否後悔過。
皇族的責任,真的重過自己的性命嗎?
她深吸一口氣,勉強穩住情緒,高聲喚:“辰兒!”
沈辰一個飛身,落在她面前,她伸手緊緊攥住他的袖子,勉強控住聲音道:“走,我們回去……”
“回哪兒?”沈辰雖是有些莫名,但看她神態太不一般,一邊問著,一邊扶著她往門外走。
“鄴城,蘭陵郡王府……”
沈辰欲言又止,卻徑直閉嘴,去馬房牽了馬,套好馬車便是一揚鞭,帶著呂姵往蘭陵郡王府疾馳而去。
到的時候又已是夜裡,蘭陵郡王府卻依舊燈光昏暗,隱約聽得女子淒厲的哭聲,呂姵心如刀割,提步便往裡衝,卻被正好從門裡出來的宇文允給擋住。呂姵掙扎,想要避開他,視線更是一直想要越過他往門裡看,卻被神色嚴肅冰冷的宇文允輕鬆制住,他拂過呂姵的穴道,將失力的她兜進自己懷裡,用鋒利的眼神制止了要衝上前的沈辰,轉而對旁邊一老者恭聲道:“就煩請徐大人進宮向陛下覆命了。”
老者躬身一揖:“辛苦瑜王爺了,老臣這就回宮覆命。”
眼見著老者帶著一眾藥童、太監離去,宇文允不容拒絕地打橫抱起呂姵,往車上走,聲音也是微涼:“你們回來胡鬧做什麼?”
呂姵不答,反是顫聲問道:“他死了嗎?”
“死了,”宇文允回答的不假思索,“我陪同徐之範在此守候了兩個時辰,確認無誤才出來的。”
呂姵咬唇,藉由此皮肉之痛來緩解心口的劇痛,她想起了高長恭清朗溫柔的眉眼,眼前漸漸模糊一片:“……你解開我穴道,我去看看他……”
“會給你機會給他送行的,現在是他的妻妾在陪他,你不能進去……”宇文允將她放在馬車上,看向一邊的沈辰,冷聲道,“走,回王府。”
馬車啟動後,宇文允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