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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這世上,是有天才,但天才不可能不需要指引,巧婦尚且難為無米之炊,什麼都沒有,如何能成?
“還有,”季淑然憂心忡忡道:“梨兒上回去襄陽,回來還帶了桐鄉縣丞薛懷遠。梨兒即便是胸有正義,見義勇為,但對薛懷遠,可是十分上心了。過去同薛懷遠沒有半分關聯,何以對外人如此掛心,莫不是真的被邪祟迷了眼睛,才會做出這等讓人難以理解之事?”
這話一出,姜元柏目光陡然嚴厲。這也是姜元柏的心病,是梗在他心頭的一塊石頭,姜梨對薛懷遠比對他這個父親還要孝順,早就讓姜元柏憋了一肚子氣。要不是薛懷遠如今是個理智全無的瘋子,姜元柏真要弄清楚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但姜梨說不出來,她沒法說出來。
於是落在眾人眼裡,便是她黔驢技窮,預設了自己被邪祟纏身的事實。
“其實誰願意這麼折騰孩子,”季淑然又道:“只是若是梨兒真的有什麼不對,日後害了姜家,害了府上上上下下,還有小輩們……可不是什麼好事。”
一聽到危害姜家,姜老夫人也有些動容。她問沖虛道長:“以道長所看,還要如何驅邪?倘若為我這孫女驅邪,會不會傷害到她?”
雖是關心姜梨,姜梨心裡卻也搖搖頭,為姜二小姐感到同情。要知道,一旦預設了姜梨與邪祟有什麼關係,也就是預設了接下來季淑然為姜梨設計好的一條路,這條路的盡頭自然不是什麼好去處。但為了姜家,姜老夫人沒有為她據理力爭,沒有相信她到底。
倘若是真的姜二小姐,必然要傷心了。
“不會的。”沖虛道長道:“只是驅邪過後,二小姐須得在佛門淨地養上一段時間,不得見外人。邪祟雖然眼下看不出來,但驅邪過後,二小姐身上會產生一些遺留的病症,比如身子虛弱一類。需要好好養著。”
姜梨瞭然,去往佛門?又是讓她重複多年前去往青城山的一幕?身子虛弱,這樣一來,在佛門裡一日比一日消瘦,最後重症不治無聲無息的死了也是自然?倒有了一個絕佳的藉口?姜梨相信,她前腳剛走,季淑然就會把這件事想法子透露的滿城風雨。那時候,她便不必再回燕京城了,只會默默地死在青城山。
而姜家為了掩蓋事情的真相,會隨意編個理由,比如病逝,她的一生就如葉珍珍,亦或是自己的前生,不明不白的死去了。
因為季淑然知道,在燕京城無法對自己下手,而尋常的罪名,也不至於讓姜元柏要了自己的性命。以驅邪名義將自己趕出府去,天遠地遠,下手才最是容易。
想的十分穩妥。
“二丫頭,”姜老夫人問:“既然無甚麼大礙,你便讓沖虛道長為你驅邪吧?”
姜梨頷首,轉向姜元柏,問:“父親也同意麼?”
姜元柏盯著姜梨。他並不全然信任沖虛道長,但姜梨的種種奇怪,卻也完全說不通。他的確感覺到姜梨變成了一個陌生人,就連微薄的血脈聯絡,彷彿現在也不見了。
他狠下心腸,道:“對你沒有傷害,你便去吧。”
“好。”姜梨頷首,彷彿對姜元柏的決定沒有任何不滿,但低下頭的一瞬間,姜元柏似乎看見了她眼底的失望。一時間姜元柏的心裡生出了後悔,後悔是不是答應了沖虛道長為姜梨驅邪,是一件錯誤的事情。
姜梨道:“沖虛道長,請吧。”
她反客為主,絲毫沒有面對未知東西的恐懼,反而從容的像是去赴宴一般,令沖虛道長也愣了一愣。
沖虛道長道:“二小姐,請。”
姜梨就要往那頭走,桐兒忍不住伸手拉住她的衣角,姜梨回過頭看了一眼,桐兒便又依依不捨的鬆開手,眼眶裡包著一汪眼淚。
她總不放心。
沖虛道長領著姜梨走到繃著線的四方柱子之間,讓姜梨手握著一面鈴鐺。他自己則走到道檯面前,道童將準備好的活雞奉上,沖虛道長的劍尖劃開雞的脖子,一線血迸濺出來。
“啊呀!”院子裡的小丫鬟們都嚇得轉過身捂住眼睛。正在此時,黑霧越濃,幾乎到了夜裡,陰慘慘的。
季淑然不由得把姜幼瑤往身邊拉了一點,往後站了站。雖然知道這是假的,但眼下院子裡鬼氣森森的模樣,倒是真的令她也有些發毛。
盧氏早就攥著兩個兒子站在了後面,她看起來潑辣,其實最是膽小,又特別相信鬼神之說。對於沖虛道長的話,她才是深信不疑。
三房的楊氏和姜元興則是面帶狐疑,姜玉燕早已嚇得背過身子,不再望這頭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