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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私通一事,日漸消瘦不治身亡,她的弟弟薛昭,在趕赴燕京途中被匪盜殺害,棄屍河中,與你說的一般無二。”
“那都是燕京的事了,”姜梨道:“桐鄉薛懷遠如何?”
不知是不是她的語氣裡流露出一絲急切,而這急切被瓊枝捕捉到了。瓊枝頓了頓,才探究的看向姜梨:“這就是我不明白的事了,你說薛懷遠半年前就死了,要讓我打聽薛懷遠是為何事而死,又安葬在什麼地方,可是,薛懷遠並沒有死。”
“你說什麼?”姜梨忍不住驚撥出聲。
一直以來,在瓊枝面前,這位姜二小姐都是從容坦蕩的,不曾有過半分失態的模樣,這是第一次,瓊枝看見姜梨失措的樣子。
姜梨也顧不得瓊枝如何看她,那一刻,心中被湧起的狂喜佔滿,她道:“你說薛懷遠沒死?!你說的可是真的,是從哪裡聽到的?!”
起先瓊枝還懷疑姜梨打聽薛家的事是不是別有用心,是想要利用薛家來完成什麼陰謀,但看到姜梨眼下的模樣,心中的疑慮頓時煙消雲散。這位姜二小姐聽到薛懷遠沒死的時候,眼裡流出的興奮和驚喜,可不是假意。
稍稍平靜了一下,瓊枝才道:“的確沒死,不過這也並不很好,薛家這位老爺,桐鄉縣丞薛懷遠,已經瘋了,六親不認,如今被關在桐鄉衙門的大牢裡。”
猶如從天上一下跌入深淵,姜梨的手心在霎時間變得冰涼,那一瞬間的狂喜瞬間灰飛煙滅,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定定的看著瓊枝,道:“你說什麼?”
瓊枝覺得姜梨的眼神有些可怕,還很瘋狂。就像一隻壓抑著自己的悲傷地困獸,在極力的忍住想要將周圍一切撕成碎片的渴望。
她的聲音也不自覺的放輕了,道:“來往我這裡的客人,但凡有點勢力的,我都詢問了。但不知為何,他們對桐鄉薛懷遠的事情都諱莫如深,不願與我談起,要麼就是直接拂袖而去。只有一位商人,他與我關係向來不錯,見我問的認真,便也悄聲告訴了我。”
“聽聞桐鄉縣丞薛懷遠半年前因貪汙朝廷下撥的賑災款,被下獄,現在桐鄉縣丞另有其人。薛懷遠已經瘋了,在獄中六親不認,很是悽慘……”
“薛懷遠怎麼會貪汙?”姜梨憤道:“桐鄉百姓都不會相信的!”
瓊枝詫異於姜梨說起桐鄉百姓的自然,也詫異彷彿姜梨很瞭解薛懷遠一般,不過還是繼續道:“百姓們也沒辦法,畢竟是上頭的意思,再說了,”瓊枝笑了一聲,也不知那笑容到底在諷刺誰,“人走茶涼唄。自古以來都有民不與官斗的道理,便是真的薛懷遠是個清官,沒有貪汙賑災銀,但有誰會為了他說話呢?人人都求自保而已。”
姜梨怔住。
薛懷遠一心為民,從未想過索求回報一事,薛昭和薛芳菲也從未想過,但眼下看來,瓊枝說的也沒錯,人都自私,誰會為了一個已經下獄的瘋子去得罪更大的貴人呢?但如果薛懷遠還清醒的話,看到這一幕,也會心灰意冷。
說不準,薛懷遠就是看見自己一心扶持的百姓如此冷漠涼薄,加之子女皆喪,才會忍不住打擊失心瘋。
瓊枝突然一愣,道:“姜二小姐,你……”
姜梨見她神情有異,不自覺的摸了一把臉,發現自己不知不覺中,竟然落下淚來。
到底不能做到冷眼旁觀,那畢竟是自己的父親。知道父親在獄中受苦,她又如何能安之若素?
“如此說來,薛家一事,現在不曾有人敢過問了?”姜梨從袖中摸出絹帕,擦去眼角淚珠,神情變得冰冷。
瓊枝察覺到了她神情的變化,猶豫了一下,道:“的確如此,既然所有人都諱莫如深,只怕此事哈牽扯上了其他了不得的人,並非表面看上去的簡單。”
姜梨心中冷笑,牽扯到了其他人,不用想也知道是永寧在背後做的手腳!當時她自己奄奄一息,永寧為了斬斷她的念想,亦或是為了讓她痛不欲生,便告訴她薛懷遠已經病死。但現在想想,薛家一門三人全都在差不多的時間裡相繼去世,難免惹人非議,永寧自然不怕,沈玉容卻不能不顧忌。為了不添麻煩,永寧不能殺了薛懷遠,但以永寧的狹窄心腸,也必然容不下薛懷遠,便乾脆以這麼一個莫須有的罪名,讓薛懷遠下獄,承受無盡的折磨!
永寧知道薛懷遠心繫百姓,讓他被自己牽掛的百姓拋棄,讓他的坦蕩清明留下抹不去的汙點,這比殺了薛懷遠還難受。等薛懷遠再得知薛芳菲和薛昭的死訊,自然新升絕望,生不如死。對一個父親用此等下作的手段,永寧,她還真做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