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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時便心軟了,彎腰抱他入懷,嘆了口氣:“哭什麼?害怕麼?”這聲音比什麼時候都輕柔,叫地上跪著的一群僕婦震驚得不敢看,就連門外的聃虧下巴都快掉下來了。
原來他家公子還會哄孩子啊。
無憂伏在他肩頭摟著他的脖子,依舊抽氣個不停。公西吾只好騰出一隻手來拍著他的背,腳下輕移,緩緩來回走動。
那些僕婦見他這模樣便不再害怕,忍不住給他出謀劃策:“相國,您需哄哄他,說些話。”
“對,哼支歌也成。”
公西吾幽幽一眼掃過去,她們頓時噤了聲。原來他依舊是不好親近的,還以為轉性了呢。
在屋裡踩了好幾圈,無憂可算是好些了,漸漸不再抽氣。公西吾還有事要忙,也不能一直待著,便要放他去床上。哪知他機警的很,原本已有些昏昏欲睡,一沾著床便立時清醒過來,睜著圓溜溜的眼睛看著公西吾,立時又要癟嘴。
公西吾連忙又將他抱起,他這回學聰明瞭,牢牢摟著公西吾的脖子不放手。
公西吾無奈,取了架子上的大氅往他身上一裹,坐去案後,吩咐聃虧:“去將書房裡的文書都取來這裡。”
結果便是僕婦們全都退了出去,相國一手抱著兒子,一手處理政務。
直到入夜三分,公西吾低頭一看,無憂睡得正香甜,只不過一手還緊緊揪著他的衣領,將那繡著的盤雲紋飾給揉成了亂麻。
公西吾屈指颳了一下他的臉,還好他還小,倘若再大一點,恐怕就沒這麼容易與自己親近了。
連著好幾日都這樣,僕婦們漸漸習慣相國親自照料孩子。公西吾自己也差不多習慣了,後來乾脆夜裡也帶著他一起睡,倒有種既為父又為母的感覺了。
過了一陣子,無憂總算是僕婦們混得有些熟了,也不是那麼怕聃虧了,這情形才好轉,不過對公西吾依舊是最親近。
相國忽然抱個兒子回來,下人們難免嚼舌根。這渾然一個模樣,自然是親兒子,只不過不知道母親是誰。也不知道跑去秦國的易夫人知不知道這訊息。若是知道夫君已經有了個兩三歲的兒子,恐怕會慪氣了吧?
公西吾故意不解釋。易姜流產的事情沒有隱瞞,卻隱瞞生子的事,必然是對秦王有顧慮。他當然不能在此時公然宣佈這是他們的骨血,否則她在秦國剛剛建立的基業便會毀於一旦。
於是全府上下都知道這孩子是他的,生母卻是個謎。遂有下人背地裡暗笑,相國原來是個深藏不漏的,瞧著不近女色,卻早在外有了風流債,連兒子都抱回來了。不怪易夫人跑,八成她就是被氣走的。
公西吾任由這些話去說,難得空閒,在書房裡握著無憂的小手教他抓筆寫字。
“無憂,知道我是誰麼?”
無憂抬頭看他,搖搖頭。
公西吾抽走他手中筆:“我是你父親。”
無憂還是搖頭:“我有父親,我父親是魏公子。”回答得這麼順,想必是早就教過無數次的,只是個別字眼發音不清,聽來有些好笑。
公西吾卻很嚴肅:“你父親是我。”
無憂頓了頓,小手扯著帽子上的垂帶附和:“我父親是你。”末了又加一句,“我父親是魏公子。”
公西吾捏了捏眉心:“你只有一個父親。”
易姜此刻卻難有閒情逸致。
墨家鉅子親自現身韓國,雖然抵擋不了十幾萬秦軍,但卻在道義上置秦國於不義。
天子諸侯也要為諸子百家的聖人學究們禮讓三分,這世道再不濟,對人才卻是極其重視的。可要秦軍,尤其是白起所領的秦軍重視墨家,卻是萬萬不可能的。
兵家講究實效,目的明確,那便是“取勝”二字;而墨家抑戰,倡導非攻。這兩個學派是宿敵,又並非勢均力敵。白起又是兵家之中最為善戰與嗜殺之人,就是天神擋在他面前也未必有用,何況是宿敵。
於是,血戰。
易姜立在廊下,看著院中落了一地的枯葉發悶。
她對白起始終難以放心,早前雖有他保證,在得知墨家趕去韓國時,她還是特地進宮說服秦王,以王命阻止其濫殺。可是方才收到的訊息裡說,他還是對墨家下了殺手。
訊息是卻狐遞來的,戰報里根本沒有提及。他連日來幾番領軍入陣,建下功勳,正是志得意滿的時候,便高高興興寫了信來給她報喜,在信中稍不留神便提到了此事。他大約是想證明老師的兵貴神速,並沒有意識到自己透露了不該透露的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