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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喚著她主公,可那個死了的人也曾是她的主公啊,她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喪命,竟然連為他收屍都做不到。
倘若當初在山中能阻止他該多好,也許能將他的念頭扭轉過來,他一直那麼死犟,難免會鑽牛角尖,倘若……
她感覺氣力不支,又躺回了床上。窗外風過斜陽,雲微天淡,涼意一絲絲地鑽進來,似乎要入冬了。
沒過幾天,果然天氣轉寒,有了冬日的氣息。
東郭淮腳步急促地進了房內,易姜正倚在息嫦肩頭喝藥,他立著等候,一面搓了搓冰涼的手指,似乎有些按捺不住。
易姜喝完了藥,抬眼看他:“怎麼了?”
他近前一步:“主公,卻狐的屍身已經收殮入棺,就停在府內,要如何處置?”
易姜詫異地坐直身子:“怎麼做到的?”
“齊王忽然要了他的屍身去,說是要警示國內叛賊,秦王不好拂了齊國顏面,答應了。”
易姜眼神緩緩動了動,心中澄澈:“不是齊王做的,是我師兄。”
要是以往,秦國大可以不理會齊國這個要求,可如今遭受重創,也不得不賣齊國面子了。
她對東郭淮道:“你走一趟,送棺槨入齊,帶上我的書信,交給我師兄。”
東郭淮抱拳稱是,請她寫信。
所幸這時候還未落下大雪,渭水也尚未結冰,道路行走不算艱難。
公西吾接到易姜的信時,臨淄已經開始落雪,東郭淮人就在院內候著訊息。
其實他原本並不知道那是長安君,以為就是卻狐。只是得知易姜因為他的死而生了病,不想她繼續傷懷,便自作主張為其收殮了屍首,讓她好受些。
他負手立在窗邊,想起當日易姜的話,一個自稱冷血無情的人,又怎麼會如此盡心盡責地料理故主的身後事,說到底還是重情的。如今為了此事,她竟然還低頭求了他。
他轉頭叫上聃虧,吩咐安置好東郭淮,親自入趙。
依照易姜信中安排,他要求趙王以諸侯之禮,將趙重驕安葬於趙太后墓旁。
趙王剛剛從邯鄲解圍的喜悅中回神,就收到這樣的訊息,一時驚悲交加,無以言表。
一個曾經試圖謀篡王位的庶人豈能以諸侯之禮厚葬,朝堂上的臣子紛紛提出異議。但公西吾發了話,日期已經擇好,他會親眼看著人下葬。
二十萬齊軍還在邯鄲駐紮著,趙國不從也得從。
趙王本人是願意的,不管怎樣,那是他的弟弟,從小牽著手長大的,他到底沒有做到母后的囑託,未能照顧好重驕,竟然讓他先走一步了。
從齊軍手中交接到棺槨時,他腳步踉蹌,數次被平原君扶著才不至於摔倒。
融融春水開始流動時,東郭淮才返回咸陽覆命。
易姜的病依然反反覆覆,使息嫦感覺不可思議,她往常並沒有感受到主公對卻狐有多深的情意,怎麼卻狐死了竟對她打擊這般大?倒像是失了一個至親一般。
春寒料峭,易姜從沉沉睡夢中醒來,一眼看到床邊坐著的人影。白衣烏髮,側臉瘦削,手執著一卷竹簡正凝神看著,長長的眼睫凝住了一般,驀地轉頭看來,深邃的眸光化開,似波紋盪開沉沉幽潭,一張臉卻古井無波。
“師妹醒了?”
易姜眨了眨眼:“師兄何時到的?”
“昨日到的。”
他放下竹簡,探身過來將她扶坐起來。易姜從他眼中看到自己的臉,蒼白瘦弱,竟然像是變回了年少時的桓澤一樣。
“怎麼病成這樣?”公西吾坐到她身後,手扶著她的背,託著她軟軟的身軀,眉頭不禁皺了起來:“大夫如何說?”
“法場上驚到了罷了,興許過陣子就好了。”
“聽息嫦說已經拖延很久了。”
“沒事。”她沒看他,依然帶著客套的疏離:“這次的事勞煩師兄了,以後若有機會,我一定報答你。”
公西吾並未在意,輕聲道:“我雖與長安君沒有多深的交情,好歹也相識一場,這些事是為他做的,你不必放在心裡。”
易姜輕輕吐了口氣,忽然問:“下葬時情形如何?”
公西吾道:“下葬當日趙王親自扶棺哭靈,於趙太后墓旁親手掘了第一鍬土,也在墓地裡植了樹木,百官俱在,諸侯之禮,未曾怠慢。”
“嗬,可他們都不知實情,趙重驕是為趙國而死的,他們永遠也不會知道。”
公西吾看著她的側臉,他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