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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姬也不怪她,嘆了一聲:“誰又不憂呢。”
那聲輕嘆婉轉,足讓人垂憐。楚子苓卻穩住了手,也穩住了心,邊施艾邊道:“身在宮中,有時覺得,還是做個遊巫更好。”
鄭姬有些驚訝:“汝原是遊巫?”
楚子苓點了點頭:“吾剛來郢都不久。”
鄭姬卻道:“以大巫術法,吾看給大王診病也是夠的,何不趁此良機,施展手腕?”
讓她給楚王治病嗎?楚子苓並沒有這樣的野心,實在是風險太大,伴君如伴虎。嘆了一聲,她只是道:“山野之人,自幼不受拘束,難登大雅之堂。”
聽到這自謙,鄭姬反倒生出些感慨:“又有誰喜拘束呢?若是大巫不願待在宮中,吾倒可問問君子,看看他能不能帶汝出宮……”
這才是楚子苓最想聽的!手都快要抖起來了,她努力控制著面上表情,不讓自己顯得太過急切:“若真如此,還要謝過夫人。”
氣氛頓時又好了不少,艾完之後鄭姬也不閒聊幾句,便起身而去。等人走出了大殿,楚子苓只覺渾身的力氣都洩了個乾淨。這算是成了嗎?鄭姬真會讓人帶她出宮嗎?怕是之後兩次複診還要趁熱打鐵,才能把事情敲定下來!
深深吁了口氣,楚子苓又想起來仍未出現的申公巫臣。今天怎麼不玩偶遇了?還是楚王突然犯病,讓他沒了勾搭人的時間?那兩人究竟要如何暗通款曲,又何時出奔?對了,若是鄭姬離開,她能跟著走嗎?留在楚國似乎也不太安全……
腦中紛亂,楚子苓一時也理不出頭緒,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出了巫舍,鄭姬有些鬱郁不歡的坐進肩輿。她今日明明按時到了,那人怎地不曾出現?難道是她自作多情,誤會了詩中含義?虧她今日專門帶了這麼多心腹,生怕被人瞧出端倪。
心中氣悶,連肩輿坐起來都覺顛簸,鄭姬剛想下令,讓抬輿的健婦慢些走,就見前方迎面走來兩人。那不正是申公和他那婢女嗎?
驚喜交加,鄭姬突然高聲道:“吾金釵少了一支!阿元,快回巫舍找找!”
雖然帶了不少心腹,但是這阿元,是她那繼子黑要安排在身邊的,不好買通,自然要打發出去。
阿元不疑有他,匆匆折回巫舍,鄭姬則命僕婦落下肩輿,停在路邊。這時,那兩人已走的近了,就見那婢子上前一步,恭敬道:“吾家家主想與夫人一晤。”
聽到這話,鄭姬只覺心跳怦怦,提高了音量:“爾等退避。”
所有僕婦和那婢子盡皆躬身退下,就在此時,輿廂紗帳輕動,被一隻大手撩開,那男子出現在鄭姬面前。面容依舊端正,然眼眸深深,熾烈情濃,似能望入心底。
沒想到這人竟如此孟浪,鄭姬有些受驚,旋即有生出薄怒,嗔道:“申公有何教吾?”
這申公原就說過她的壞話,如今又來撩撥,怎能不讓人氣惱?鄭姬本以為,她會聽到那人狼狽致歉,或是說出幾段酸詩,吐一吐衷腸。然而那男子直直凝視著她,開口道:“若夫人歸鄭,吾必聘之。”
那聲音,沒有猶疑,亦無作態,只簡簡單單,猶若盟誓。鄭姬的眼眶突然就紅了,當初幾個入幕的情郎,哪個曾如此對她?誰人不是有妻有妾,怎會向她求娶?
然而心潮起伏,情難自己,鄭姬也不是十幾歲的女孩兒了,強忍著咬牙道:“吾身在楚地,如何歸鄭?”
家中還有黑要那繼子看著,門都不便出,如何歸寧?
屈巫卻似料到了有著一問,立刻道:“連尹屍身還在晉國,鄭、晉素來交好,自要會鄭迎喪。”
這是再正大光明不過的理由了。當年連尹襄老亡與邲地,連屍身都未尋回。歸鄭迎喪,借鄭侯之力,尋回夫君屍身,這是連黑要都無法阻止的。
鄭姬心頭一動,又道:“那君子奔鄭,何來聘禮,又何如自處?”
出奔這等大事,又其實能拖家帶口?若是沒有錢帛美玉,如何聘她?兩人又如何在鄭地安居?
“吾會力促楚齊結盟,借出使齊國之機,攜汝投晉。”屈巫的音色沉穩,思緒清明,簡直如同殿上面君。然說出的,卻是這等背主、棄家的大事。
這隻言片語,卻讓鄭姬心跳的愈發快了。他不曾欺她,亦想好了兩人退路。申公乃能臣,若是投晉,何愁不被重用?而她,終能逃離楚地,避開冷眼,有人願為之拋諸所有,傾心愛慕。
見鄭姬面上緋紅,卻不作答,屈巫再次問道:“汝可願嫁吾?”
鄭姬喉中一哽:“妾所願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