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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祥的聲音在寂靜的山間迴盪,虛虛渺渺。
周霽佑抿了下嘴唇,目光平靜,嗓音也平靜:“奶奶,房頂什麼東西一晚上跑來跑去?”
沈奶奶一拍大腿,恍然大悟:“哎呦,被吵醒了吧?我忘了跟你講,房上面有老鼠。”
當地方言裡,“鼠”發成類似於“楚”的音,周霽佑聽不懂。
“我奶奶說,房頂上是老鼠。”“人形翻譯機”沈飛不知何時睡眼惺忪地立定在院子裡。
沈奶奶回頭:“伢叻,起來了。”
沈飛揉了揉眼睛,說:“我聽見你剛才在喊我。”
沈奶奶解釋:“門沒閂,我以為是你起來了。”
“哦。”沈飛點點頭,剛睡醒,表情木木的。
老鼠……周霽佑單手撐著草垛,跳到地面,手抄外套口袋過來沈奶奶身邊,眼睛對著沈飛,看不出情緒地問他:“會掉下來嗎?”
她眼珠是漂亮的琥珀色,純粹而乾淨,被她這樣直勾勾且不帶一絲感情地凝望,沈飛一個激靈,睏意全消。
他有些茫然,雙唇微微張開。
周霽佑一瞬不眨地看著他:“老鼠,我說老鼠。”
他登時明白過來,動作配合語言,向她保證般,搖頭:“不會的。”
周霽佑心裡一鬆,沈飛停頓一秒,垂眸,無奈撇了撇嘴,聲音低下去:“它們會從別的地方跑下來。”
周霽佑:“……”
她鼓眼瞪他,他說完後上瞟眼珠瞧她一眼,可能是沒想到她會生氣,訝異了一會,慢慢又把目光轉向別處。
周霽佑:“……”
一群老鼠每天夜裡在頭頂上方召開全民運動會,周霽佑連續失眠兩晚,到第三天,精神再也支撐不住,倒床就著,雷打不動。
沈奶奶用冰涼的井水充當冷藏室,貯藏剩菜。第一天晚上的燒雞連續吃了兩天才徹底解決掉,雞身上的好部位基本都被沈奶奶喂進周霽佑肚子裡,一個說不愛吃肉,一個說牙口不好。
燒雞擺上餐桌的最後一次,還剩一個雞爪,周霽佑已經吃飽了,進屋裡拿杯子出來倒水,走到門邊,看見沈飛和沈奶奶在圍繞雞爪的歸屬相互推辭。沈飛固執不聽勸,硬是把雞爪放進奶奶碗裡。沈奶奶拿筷子頂部敲他頭,說了句什麼,到頭來還是笑著吃了。
周霽佑沒出去,捧空水杯回屋。
知曉村裡尚未通電後,她手機基本處於關機狀態,加上諾基亞本身待機時間就長,兩天下來,只消耗了一丁點電量。
明知不會冒出訊號,她還是忍不住摁亮瞅了瞅。
沒有來電,也沒有簡訊。
她無意義地撥出一個號碼,聽不到聲音,打都打不出去。
***
之後的每頓飯,不再有雞,偶爾會蒸一點臘月醃製的香腸,豬大腸裡灌豬肉,採用當地的一種傳統醃肉手法。
沈飛把沈奶奶的津津介紹翻譯給周霽佑聽,說了幾天蹩腳的普通話,他慢慢習慣,長句也能一口氣連貫下來。
比起香腸,周霽佑更喜歡另一道醃菜,雪裡紅。
酸酸的,放點紅辣椒炒炒,香噴噴,特下飯。
她並不是每頓飯非得有肉不可,這個家庭不富裕,甚至可以稱得上貧困,她的到來無疑給他們無形中增添了負擔。
一開始,她視若無睹,置身事外,後來因為一件事,無意中令她轉變了態度。
來這裡的第十天,她夜間受涼,身體狀態急轉直下,吃了自帶的感冒藥卻不見好,到了第十二天中午,突然全身關節痛,大腦也昏昏沉沉,太陽穴附近更是突突地疼。
她把自己裹在被子裡捂汗,不吃不喝,蜷縮成一隻滾燙的蝦米。
沈家獨立坐落在山頭角落,山頭腹地有間衛生室,是位從鎮醫院退休的老醫生創辦的,村裡誰有頭疼腦熱都找他。
沈奶奶摸她汗溼的額頭,感受體溫,心想有病不能耽誤,連忙喊沈飛去請老鄭醫生。
去時,沈飛在山裡奔跑;回時,老鄭醫生卻是跑不動的。
沈飛也不好催促,一步三回頭地朝後望,彷彿多望一眼,老鄭醫生就能被他眼神牽引著走快一點。
做過一番基礎檢查,老鄭醫生判斷周霽佑是風溼性感冒。
鑑於周霽佑不願打針,也不願輸液,他返回衛生室開藥,沈飛又得跟隨走一趟。
山路兩邊到處是蔥綠茂盛的樹木,陽光從樹葉間篩下,投出斑駁的影子。
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