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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裡,她說:“好像我剛滿十八似的。”
沈恪剛要說話,那邊很快接通,她張口的聲音堵住他:“遇到點事,你先回去吧。”
“什麼事,需不需要我幫忙?”沈飛白平和地問。
周霽佑:“不用,你回去早點休息,不是明天要早起麼。”
“你忙你的,我等你。”他沒有聽她的。
周霽佑有點失語,她不想騙他,但在電話裡又講不清,短暫的思慮後,說:“甘露衚衕認識麼,那兒方便停車,你到那兒等我。”
“後海?”
他現在對北京還真是蠻熟,周霽佑些微驚詫:“嗯,你等我,我們回去再說,我先掛了。”
“好。”
“誒——!”她又喚一聲。
沈飛白問:“什麼?”
明知他看不見,她還是莞爾著,輕輕搖頭:“你注意安全。”
跟在後面的一輛黑色轎車裡,沈飛白在前方車流中注視其中一輛車牌號較為醒目的,眼眸沉靜:“嗯。”
Chapter 90
周霽佑收了線,沈恪不知在想什麼,靜靜看著她。
她沉默著,沈恪緩緩轉過頭,嘴角牽動,笑了笑,聽不出深意:“兜來兜去,到頭來你們還是走到一起。”
周霽佑未深究,語氣悠悠然:“我們本來就沒分開過。”
沈恪由此自然而然就接了句茬兒:“你捨不得他,但捨得我。”
他口吻很淡,彷彿沒有脾氣,就只是一句簡單直白的陳述。
周霽佑微微張嘴,想說什麼卻又沒有說,這是事實,她沒必要嗆聲。
她忽然的沉默令沈恪又笑了一下,笑聲低沉,依舊收斂,情緒控制得無一絲洩露。
沒有什麼好愧疚的,她不欠他,從來都不欠。
她掐著時間,三四十分鐘在路上,三四十分鐘在後海,四五十分鐘在回去的路上,十二點前能回到家裡睡覺。
她有點累,也有點困。
她坐在車裡,向後靠,閉眼假寐。
行車路途中的某一小段時間,沈恪側眸看著她,她的臉在窗外的霓虹燈映照下忽明忽暗。
甘露衚衕有別於周圍其他彎彎繞繞的小路,是直的,連通鼓樓西大街和後海北沿,晚上方便停車,不會被貼罰單。
剛巧上個月她被景喬帶過來玩,景喬省錢省慣了,嫁給周啟揚後依然在生活花銷上開源節流。
沈恪吩咐司機把車停在後海北沿的停車場。
停車場位於望海樓東南方,距離甘露衚衕很近。
這個無聲的舉動,令周霽佑心中升起一絲異樣的感覺。
他們都太平和,以至於哪怕彼此沉默,她也依然能夠心平靜氣。
夜間溫度低,水面和冰面相接,五光十色的倒影鋪展成一幅水彩畫。
周霽佑靠著岸邊欄杆,頭髮被風吹得亂舞,她把圍巾解下重新戴,髮尾藏在圍巾裡壓著,防風也防寒。
她扭頭看往銀錠橋的方向,晚上九十點正是後海最熱鬧的時候,天寒地凍也減退不了酒吧街的聲浪熱潮。
周霽佑手抄在大衣口袋裡,原地跺兩下腳驅寒,對身後的沈恪說:“我小時候這兒還沒那麼出名。”
邊說邊回頭——
沈恪裡面穿一身簇新筆挺的手工西裝,襯衫領口翻著,領結打著,一絲不苟的商人派頭,若不是司機抱著他的棕色長大衣追出來給他披上,他得在寒風中保持這身單薄的著裝站立很久。
不過周霽佑知道,他是真的不怕冷。也許是本身體質如此,印象中,她沒見過他注重保暖的時候。
她在看他時,他挑眉,鬆散道:“你總是記著小時候。”
周霽佑微微一滯,頭扭回去,看向對岸,眼眸漸漸迷離,聲音也不自覺地壓低:“其實我都記得的,沈恪。”
沈恪正向她走近,因此,他聽清了。
他沒說話,與她望同一方向,那裡有個碼頭,碼頭旁邊是後海公園。
他不知她在看什麼,她也不知他在看什麼,很多年過去,有了更多不同經歷的兩個人頭一次不吵不鬧,就這樣彼此和氣、彼此安定地並肩站一起。
1998年10月,周父過世,周霽佑被蔣茹慧從北京接到南湘。她至今都還記得那個溫文爾雅的沈楷伯伯,整個沈宅,除了林嬸夫婦,只有他會對她笑。
1999年8月,沈楷過世,9月,沈國安流落在外的小兒子沈恪認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