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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意思?”
正上著樓梯,景喬下意識朝後瞄了眼,四下無熟人,她眯起眼睛,逼問:“說,周師兄是不是在追你?”
周霽佑琢磨了琢磨,窗外投射進來的陽光落在她琥珀色的瞳仁,碎銀一般:“馮詩藍說的?”
“這都被你猜到了。”景喬嘖嘖兩聲,“我和她不是住同一層麼,她室友和我室友是遊戲基友,她和她室友說,她室友又和我室友說,我室友告訴了我。不過她原話可不是說周師兄在追你……”
周霽佑:“說我追他?”
景喬兩手一攤,譏諷地癟癟嘴:“說你釣小開。”
周霽佑笑了:“還說了什麼?”
景喬不屑地冷哼:“背後她還能說什麼好話。我噁心得都快要吐了。她問她室友,要不要把你有男友的事告訴周師兄,以防他被騙。”
行至食堂三樓,恰好在遠處一個視窗前看見馮詩藍和一個背影高挑的男生有說有笑,周霽佑目光幽靜,唇角勾動:“好啊,我等著。”
Chapter 37
周霽佑還記得大三那年的生日,法國國寶級畫家在北京辦畫展,她尚未來得及購票,沈飛白忽然拿兩張票邀請她,她只差一點就問出“你怎麼知道我想看”這句話。
驚訝的成分佔據大半,剩下的一小部分她無法用一個詞準確概括。
現在兩人在一起,她檢視手機日曆注意到他們的生日都將臨近,似乎隱約間對那部分情緒有了一個重新載入的體驗。
感激。
淺淡的、似煙似霧、風一吹就會連自己也尋覓不到的感激。
她不擅且不屑於口頭表達,但她有自我認知和反省的能力。他能做到的,她也能做;他能對她好,她也不會對他差。
沈飛白的生日是一月十八,而她的生日是一月二十。兩個同樣在隆冬出生的人,性格一個像風,一個像火,風遇火,送來氧氣,越燒越旺。
十八號這天,沈飛白人在山西,他一向對自己生日無感,只對周霽佑生日在乎。電話打來時,只說明天回來,問她後天是否有空。
周霽佑一不傻二不呆,鬆散應聲:“有啊,你想幹嘛?”故意多此一問,試他反應。
他果然如她預料般繞開話題:“白天呢?”
她想笑,忍住:“白天也有空啊,你想幹嘛?”
他頓一秒,含糊其辭:“到時再定。”
“……”
她知他不是有意賣關子,甚至潛意識裡,她覺得他有所保留是為了製造驚喜。
何驚喜?她竟隱隱有些期待。
臨掛電話前,他問還有什麼事要說嗎,她抿唇:“沒了。”
每回都是他等她先結束通話,她不動,他也不動,哪怕彼此都不說話,電流聲依然貼在耳邊。
這次也一樣,她蠕動嘴唇,想說四個字,到嘴邊卻像滾過來一團膠水,把嘴唇粘住。
長途通話還在一秒一秒地往前計時,兩人之間卻只剩沉默。
她在醞釀,他在等待。
等半晌,仍是無言,沈飛白那邊有人催了,他無奈,說了聲:“要去一趟鎮政府。”
“嗯,你去唄。”她略微懊惱地輕咬唇瓣,統共就四個字,氣氛也挺好,可就是擠不出來。
恰逢週日,又恰逢她來畫室教孩子畫畫,尚未到上課時間,教室裡只陸陸續續來了五六個孩子,家長操心這操心那,跟在身邊一會問熱不熱,一會又問渴不渴。
周霽佑站教室角落低聲講電話,忽然回頭環顧一下分散在教室各個方位的幾個孩子,然後對聽筒說:“你等等。”
沈飛白站在賓館房間,一手握機身,一手將採訪本和筆裝包裡,她說等等,他就低腰定在那裡,連人帶心都在等。
周霽佑捂住聽筒,走到門邊敲敲門,咚咚咚三下,不輕不重,成功吸引教室內家長和孩子的注意。
她難得帶有一絲請求:“老師可以請你們幫個忙嗎?”
沈飛白那端,忽然手機裡的聲音變得模模糊糊,遙遠而不真切,並且明顯多出一種喧鬧,好像一群人嘰嘰喳喳在回話。
攝像也是個大老爺們,同沈飛白住一屋,幾分鐘前催促的人就是他。
他從衛生間洗手出來,冰水一衝刷,渾身抖抖索索的。
“冷啊,真冷。這破賓館空調純擺設。”他走過來抽張紙擦擦手,看沈飛白還舉著手機,用氣聲咕噥,手指門外,“走嗎?”
沈飛白耳邊,飄飄忽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