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歇歇。”
說話間,他又看向後面的親衛們,大夥兒是老熟人了,樂呵呵點點頭,也不需要刻意招待。
“咦,世子爺,這些籠箱是……”紀榮疑惑,他興奮得不行,一直命人盯著宮門等慶功宴散,下面人可沒說見主子帶籠箱。
這是,從靖北侯府帶出來的?
紀明錚勾了勾唇角,“祖母命人將我從前院子收拾出來,後來聽說不住了,就囑咐把以往慣用之物帶上,以免不便。”
他“戰死”以後,居住的院子就被人佔了,但二嬸嫌晦氣,室內使用的日常物品,一律打包進庫房,重現換上新的,才給自己兒子住。
這回他迴歸,何太夫人全力以赴體現祖孫情,紀明欽連夜搬出來,院子匆匆灑掃過以後,這些塵封的舊日起居用品被翻出來,重新擺上。
紀明錚不住,老太太就趕緊命人收拾帶上,說以免用不慣。
他舊日屋裡的物事,都是父母精心準備的,還有妹妹們的小禮物,有著極美好的回憶,於是他沒有回絕,就等了等,把東西拿上。
紀明錚語焉不詳,但紀榮秒懂,他連忙招呼身後人去搬籠箱,並樂呵呵道:“世子爺趕緊洗漱歇息去,奴才領人歸整出來。”
紀明錚沒拒絕,他征戰許久,也沒好好休息過,回到京城放鬆下來,確實感覺有些疲乏。
狠狠洗涮一番,倒頭就睡,一直到天色擦黑才醒,他一邊穿衣,一邊環視屋內一眼。
這正房與他從前屋子規格差不多,就是大了不少,從靖北侯府帶回來的物事,紀榮已經擺放妥當了。
晃眼過去,似乎回到了從前。
他罕見的恍惚,片刻後才回過神來,扯了扯嘴角,笑意沒能維持多久,很快就收起來。
紀明錚緩緩踱步,一一看過屋內物事,這硯臺,是他剛開始習字時,父親興致勃勃蒐集的,一用下來已將近二十年。
這碧玉紙鎮,則是母親從嫁妝裡翻出來的,說是外祖父的心愛之物,剛好湊上硯臺成一雙。
至於旁邊這個竹製筆筒,則是七八年前,兩妹妹自制而成,說送給他當生辰禮物的。
筆筒歪歪扭扭刻了兩行字,“池花春映日”,“窗竹夜鳴秋”。
當時他嘴裡嫌棄著,實際心裡美滋滋,妹妹們嘟嘴說不要還來,他就說勉強收下了,回頭直接給換到書案上,日日端詳好幾遍。
紀明錚唇角不禁帶笑,如今妹妹們出門子了,幸好都找到好歸宿。
愛惜地把玩筆筒一番,輕輕放下,他視線一轉,落在旁邊的一個小匣子上。
他嘴角的笑意就收起來了。
這是個精緻的黃花梨匣子,只有巴掌大,上面雕了一叢半開的海棠。
紀明錚不用開啟,都知道里面裝著的是什麼。
一個非常精緻的並蒂蓮紋樣荷包,綠底紅花,是他的未婚妻送給他的,他曾視若珍寶,連拿起來看看,都不忘仔細淨手。
哦!並不對,那是他的前未婚妻,對方早就嫁入皇家,成了魏王妃。
紀明錚並不覺得對方另嫁有什麼不妥,畢竟他都“戰死”了,總不能讓人家辜負好韶華的,是該另找一處好人家,嫁人生子,和樂一生。
雖有緣無分,但他希望她過得好。
只可惜……
紀明錚眸光一暗。
秦採藍諸般行為,雖不能說很壞,但說句實話真很噁心人,尤其是紀婉青懷孕時,拎著皇后塞的那個香囊再三求見。
不管是否有不得已的原因讓對方改變,反正紀婉青不樂意這麼一個女子成為哥哥心中的白月光,與兄長重逢後,她就一五一十,將對方的改變說了出來。
她沒添鹽加醋,說得十分客觀,至於如何判斷,哥哥是成年人,她尊重他。
一見鍾情是非常旖旎的,少年人的感情十分真摯而熱烈,本來若是有適當的成長空間,成親後好好發酵,想成就一段佳話不難。
可惜世事變幻莫測,幾年被迫分開,她已經不再是昔日純粹美好的她。
又或者,僅憑匆匆幾面,他對她瞭解始終不夠深。
他一家對她的瞭解也不夠深,畢竟不在一個屋簷下生活,也沒有歷經風雨,隱藏在深處的一面誰也不知悉。
對於紀明錚而言,家人是最重要的,猶在他的生命之上,特別是現在父母已逝,僅餘下妹妹讓他照顧。
他沒能及時保護妹妹們,已成終身之恨,又怎能容下明裡暗裡,或刻意或縱容害她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