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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還沒有gps、北斗什麼的衛星定位系統,葉伯煊只能一邊拿著指北針在地圖搜尋,一邊向路邊的倖存者打聽。
行軍速度慢了下來,因為馬路大多被攔腰截斷,一截向左,一截向右,位移達一米之多。
大道兩側的樹木東倒西歪。
落而未落的樓板,懸掛著空中的一兩根彎曲的鋼筋,白色其外而內裡是泛黃色的土牆斷壁。
整棟整棟的居民區都已消失不見,只剩下橫躺豎倚的斷壁殘垣,還有就是那一具具掛在危樓上的屍體。
壓抑、沉重,路面上走動的倖存者,看到眼前場景沒有驚叫恐懼,他們麻木地看著屍體,麻木地搖搖頭嘆口氣,麻木地接受天塌地陷的人間悲劇。
“這都用的什麼破磚,簡直就是沙磚,全都震碎了,再加上這個預製板的屋蓋,一晃就都散架了。全都得砸進去,都逃不出來。”
工兵連有建築經驗的老兵站在葉伯煊面前,不禁嘆氣說道。
葉伯煊正要說兩句,這時翟遠方的聲音從步話機裡傳出來:
“01,01,這裡是03,我們已經抵達,這兒其實十分好找,你舉起望遠鏡向南掃視,這個旅館是這一片兒唯一一棟沒塌的樓,有八層高呢!一望就能看到。別的房子,全都塌了,全塌啦!”
翟遠方說得不錯,葉伯煊舉起望遠鏡,只往南搜尋了一下,視野裡便出現了那座孤零零的樓。
在周圍一片廢墟當中,那座樓顯得如此突兀。
它就靜靜地矗立在那兒,遠沒有雄偉、宏大之感,而是看上去甚為詭異,可怖。
有了目標就好辦多了,一營的車隊也不再循規蹈矩走大路了,直接拐彎抹角繞小路走捷徑。一四二團終於又齊整了。
葉伯煊跟翟遠方、參謀長以及各營營長熱烈地握手。
這種握手在此時已經遠遠不是平常的意思,更多的是祝福,甚至超越祝福的祈禱,希望你我都平安。
雖說只分開了一夜,但感覺上似乎經歷了生離死別。
翟遠方簡單地向葉伯煊介紹了一下:
“團長你看,那座沒倒的八層高樓,其實是一座尚未完全竣工的旅館主樓。
新樓在周邊的承重外牆中,續加了十二根構造柱,所以經受強震而未倒。只有三層側樓被地震震成這樣了。”
葉伯煊點點頭表示明瞭,那座此刻看起來沒被震塌顯得很詭異的高樓旁邊,有個三層側樓早已轟然倒塌,化為一地瓦礫。
葉伯煊揮了揮手,大部隊跟上,一四二團的所有士兵們往那座三層塌樓的近處走去。
走到跟前,戰士們頓時被現場的景象驚呆了。
滿地的死屍、腦漿、血和殘肢斷臂。
他們名為士兵,其實小夥子們根本沒見識過真實的戰場。
今個兒也是頭一遭遇見如此之慘的情景,頓時被嚇得目瞪口呆。
幾個剛入伍的十七八歲的小戰士不禁嗚嗚地哭了起來。
葉伯煊急了,喝住稍顯混亂的隊伍:“哭什麼哭!看看你們哪像個兵的樣子!你們來是幹什麼的!都給我痛快兒點兒救活人!”
說實在的,剛一走近,親眼目睹那些慘烈景象,葉伯煊的心裡噁心了一下。他甚至想離那些遠點兒,再遠點兒,因為他真心看不得這些,不是怕,是覺得髒。
他是誰,他是團長,別說看著噁心,就是此刻讓他去親手撿起,他也得做!他硬是強迫自己盯著那些多瞅兩分鐘,調節心理,想讓自己適應適應。
葉伯煊的這幾聲斥責,在近處哭泣的幾名小士兵本能地立正站好,眼淚都顧不上擦乾淨就喊“是!”
這聲“是”沒有以往的豪邁和無悔,而是聲音在發抖,音調都變了。
雖說一四二團帶來了不少工具,比其他救援部隊裝備精良許多,但也做不到人手一件。
戰士們只能互相串換著使用。
暫時沒有使用傢伙的戰士,就直接上手,用血肉之軀對抗堅硬的鋼筋水泥,如宋雅萍看到的大多數戰士一樣……
葉伯煊和翟遠方同時眯眼辨別聲音的來源處,其實方圓幾十米內四處都能聽見呼救聲,只是你不仔細聽,不細心探索,你是發現不了他們的:
“救救我吧,解放軍,救救我吧,解放軍!”
只聞其聲,不見其人,甚至見到人,也是一籌莫展。
樓群的殘骸,像山一般,在鎮壓著無數一息尚存的生者。
而被百姓呼喚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