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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藥品,很快就變得緊張了。
夏天只覺得滿眼都是揮舞手臂的傷員,滿耳朵聽到的都是撕心裂肺的呼救聲。
夏天站在幾個傷員中間,她茫然到不知所措,因為她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去。她感覺到自己的衣角不停地被人拽住。
一會兒是一位老大娘哭著說:“大夫……救救我的女兒吧……就剩她一個了……”。
一會兒又是一位小夥子:“大夫,救救她吧。我們剛剛結婚啊!”
夏天順著小夥子的手指方向望去。那是一位與自己年紀相仿的女孩,正臉色蒼白地躺在角落,而她的身下是一灘鮮血……
夏天漸漸覺得焦頭爛額了。先前手頭還有強心針,還有繃帶,慢慢藥箱就見了底。
那些受了傷的人,無論夏天手裡拿著什麼藥。只要有、他們都要。彷彿夏天手裡的藥片是救命稻草還魂仙丹一般。
夏天被四處的喊聲叫著,她只能不停地發。紅藥水,四環素,甚至連胃舒平都發了出去。
一旁,有個八九歲的男孩拉著李彤哭喊:“阿姨。你救救我哥哥吧!爸爸媽媽都沒逃出來,只剩我倆了!你救救他吧,我給你磕頭。磕多少個都行,求求你了。阿姨,求求你了。”說完真的跪地哐哐哐地磕起了頭。
李彤大聲喝止:“不許磕了!我救!”扔下手頭的患者,幾個大步就跑了過來,抱起那個大一些的孩子。
這男孩滿口滿口地吐血,胸前已是一片殷紅。一看便知,這是被砸傷了內臟,正內出血。
手術的裝置還沒有運來,怎麼辦?甚至止血藥都已經用完。
李彤的汗水混著淚水在臉上翻滾,卻又束手無策。
她跟那個求助的男孩一樣,茫然地哭著問身邊忙碌的醫生們:“我到底要怎麼辦?”
而李彤懷中那個受傷的孩子,不久便休克了。
沒有人回答李彤到底該怎麼辦,她的同事們都在默默不語又手忙腳亂地幫助患者,他們自己也不清楚答案……
沒法子,李彤急了眼,只好給懷中的孩子掐人中,她心裡明白,其實這麼做一點兒也不會管用,可她還是拼命地掐呀掐的。直到孩子的腦袋耷拉下來,抓她胳膊的手慢慢鬆開。
李彤把懷裡變涼的孩子慢慢放在地上,用一條毛巾蓋好他的小臉,轉身奔出帳篷。她沒有勇氣去看跪地求她的男孩。
第一個徹底崩潰的是李彤。
“班長!班長!”夏天疾步追了出去。
李彤一把扯掉口罩,放聲大哭,哭音裡甚至讓夏天聽到嘶吼。
李彤邊哭邊跺腳喊叫道:“這救的是哪門子人,我們還算是醫生嗎?我們到底來了幹了什麼!”
夏天一步上前,緊緊地抱住李彤:“班長,堅強點兒,你盡力了,我們都盡力了!還有,別讓我瞧不起你,你現在哭的每一分一秒,都沒有意義!你看看你身上的白大褂,看看外面被攔截的受傷的人員,去,去幫助她們,是你的職責。”
夏天鬆開李彤,又疾步返回帳篷。
醫療兵們的心都碎了。眼看著人一個個死去,耳邊不斷響著求救聲和痛苦的內衣,大家流淚無助,可毫無辦法。
骨折的人沒有夾板,尿閉的人沒有導尿管,即使最簡單的清創也一點麻藥都沒有,只能直接用鹽水沖洗傷口。
觸目驚心的一幕!鹽水沖洗,實在是痛死人啊!咬咬牙,狠狠心,他們重複著動作繼續清,而口罩早已被眼淚浸溼,直到慢慢流乾了。
那個小夥子的新婚妻子旁邊,小夥子正在安靜的用手梳理著妻子的長髮,雖然她再也感知不到丈夫的溫柔對待。
夏天坐在這個跟她一樣年紀的女孩身旁,拿著帶著血印的本子寫道:
“暴雨如注,傾盆墜落。淋得人睜不開眼,無法呼吸。
雨是黑色的,正在急速撞擊著殘缺的城市。
廢墟中開始一片一片地滲出殷紅色的液體。
它越滲越多,越積越濃,像一道道細細流淌的紅色泉水,從預製板的裂縫中滴出來,沿著扭曲的鋼筋滴下來,繞過毀斷的窗欞門框,又從灰白的牆壁碎土中滲出來。”
另一頭的葉伯煊,印證著夏天寫的稿件,正在觸控著那些紅色的液體。
葉伯煊關掉手電,知道這都是從蒙難者尚未清理的屍體中流出來的血水。
全團幾經周折,總算有驚無險地趕到唐莊的東北部,一四二團成為北線第一支抵達災區的救災部隊。
葉伯煊眼中的唐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