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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心裡去,客套話,之後才是重點。
有點兒鬧心,痛快說得了。不敢跟夏天呵斥麻溜利索的,只能忍著。
夏天低著頭,認真的看了幾眼葉伯煊。
“葉伯煊,孩子來得太過突然,我根本不清楚。你也知道災區是什麼情況,總之,我的身體狀況不是很好。”
葉伯煊趕緊打斷問道:“是醫生確診的孩子不好?”
夏天點點頭:“月份太小,我休息不好,營養不良,外加吃了幾天去痛片堅持。”
“吃去痛片?你除了懷孕還有哪疼?檢查了沒有?”
“你不怪我嗎?”
“屁話!”
夏天搖頭間眼淚頓時就下來了:“沒有哪疼,就是累、難受才吃。我自己都怪我自己。”
葉伯煊暗歎了口氣,拽過夏天搭在一側的手,把那幾個受傷的手指都放在唇邊,才開口勸道:
“你呀,樂觀一點兒,健康,比什麼不強?!別想那些沒用的。遇到問題不要情緒上悲觀,先想著怎麼樣解決問題才是最重要的。”
夏天含淚低頭注視著葉伯煊,忽然趴在了葉伯煊的胸膛,嚎啕大哭,對於夏天來講,這是遲來已久的哭訴,她壓抑了太久太久,她覺得自己的心都要堵的沒了縫隙:
“李彤,李彤犧牲了!葉伯煊,你知道她對我有多好嗎?我嫁你時,她怕我窮該伸手管你們要錢太憋屈,她把好幾十偷偷塞給我,她一個月才賺十塊錢啊!
等再見面時,我問她怎麼不添件新衣服,她說……她說她在攢錢給我的孩子,將來我生孩子,怕我孃家掏不出太多,她添份子充場面。
她犧牲前還說要回家看她爸媽,她還沒有結婚得到幸福,她在我懷裡嚥下了最後一口氣。
我過不去,我不敢閉上眼睛,我接受不了,我內疚,我怨恨自己怎麼不重複再重複提醒她餘震的厲害,我每時每刻都能夢見她大口吐血的樣子。”
難怪了,難怪媳婦精神狀態很差。李彤,是那個結婚當天猛蹬著腳踏車、實惠兒的都要超過他們的女孩吧?從前在一四二團受傷過,他沒怎麼注意,就知道幾個小丫頭關係好。
葉伯煊閉了下眼睛,他比誰都能感同身受是戰友亦是朋友的離開。
一隻大掌捋順著夏天亂糟糟的頭髮,另一隻被打了點滴的手,笨拙地緩慢地放在夏天的肩膀處輕輕的拍著。
葉伯煊說:“哭吧,哭出來,心裡鬆快兒鬆快兒。”
可夏天卻忽然啞了聲,太急速地憋回去,讓她打起了哭嗝。
葉伯煊聽清了夏天斷斷續續的自言自語,她說:“不能哭了,肚子裡有孩子。”
連哭都不能肆意了。
從前無論是親人還是戰友離開,他都是心像被堵住了似的透不過氣,得瘋跑,得開窗大喊,得大口呼吸才能順下去。
可今兒個,他聽完夏天的這句話,第一次嚐到了心被人瞬間擰了一般的疼痛。
八月的陽光從窗戶外照了進來,暖烘烘的光影射著病床上的那一對軍人夫妻。
離開的人,留給了這對夫妻很多沉甸甸的回憶,除了一聲嘆息和為他們的家人奔波的責任,也只剩下在午夜夢迴時再次聚首。
夏天強迫自己慢慢平靜下來,鼻音兒仍舊很濃重地跟葉伯煊彙報道:
“我恐怕是不能在醫院陪著你了。太熟悉消毒水的味兒了,一聞多了就犯惡心。
醫生讓我先吃保胎藥,一天三次,先吃一陣,再好好養養、臥床休息,如果複查還是有血絲就得打黃體酮的針劑。
我每天來給你擦洗,讓荷花姐給你做飯送飯,陪著恐怕做不到了。這麼折騰他都還在,我就要盡力留住他,讓他健健康康的出生,其他一切都得給這件事兒讓路。只是……虧了你。”
“你一會兒就回家。擦洗也不用,有小宋呢。我一個大男人幫不上忙還添亂才是虧心呢。我是他親爹,也疼他,想吃什麼缺什麼就跟我說,我找人給你張羅。
天兒啊,有的人離開了,我們就要把她那一份的幸福一起撿起來過日子,身體健康,才能在能力範圍內幫到她的家人,那樣才是最有意義的。這些年……我就是這麼想的,也是這麼做的。”
第三六3章 靜夜思
夏天回到了葉家大院,一路上,滿腦子裡都是她離開病房時葉伯煊望著她的眼神。
葉伯煊是不放心,覺得媳婦又是軍人又是軍嫂,光榮且境況艱難。
夏天卻把葉伯煊的眼神理解成了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