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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黛窯對選擇這裡的原因再簡單不過,乳山的土質,最適合燒窯。
黛窯依山而建,全部以青磚砌成,頂上有四個煙囪,乍看上去簡陋無比,讓人怎麼都想不到裡面會出來很多有賽黃金之稱的極品瓷器。
江釉進了大門,小院裡堆著很多殘破的瓷器碎片,還沒收拾掉,右手邊一扇門洞進去是一個大院,正在製作胚胎的工人見到他一個個站起身來,“大公子。”
“趙管事呢?”
“大概在窯子裡面。”
江釉點了點頭,粉青跟在他身後進了一個山洞一般的瓷窯,窯頂呈碗型,一條寬闊的過道,大概可以容許四五人同時透過,“大公子。”一箇中年女人眼尖地就著外面的光線看到了他,“你已經來了,我們剛剛試過窯,還要兩個時辰。”
江釉點了點頭,裡面的溫度很高,汗水一出來幾乎立刻就會被蒸乾,這過道兩壁各有四座窯,其中兩座被磚塊封砌起來,只留了上方一個小眼和底部用來通風生火的洞。
過道上時不時有工人走過,抬著新制的胚胎在另外兩座窯內裝窯,那中年女人替江釉用衣袖扇著風,“大公子,這裡面熱,你還是去外面等吧。”
江釉搖了搖頭,“粉青,你出去吧。”
“大公子,那你呢?”他不停抹著汗,看著面前氣定神閒的人,覺得不可思議,難道大公子都不會出汗?
“我不熱。”
江釉偏頭透過小孔檢視窯內的狀況,粉青終於支撐不住溜到了外面的小院裡。
“趙管事。”
“大公子。”
“等會……”江釉話音未落,窯裡突然傳來噼啪的爆裂聲,接連不斷,趙逸飛有些驚慌,“怎麼回事?”
另一座窯裡也傳來爆裂聲,趙逸飛湊到小孔前面張望,窯架上的瓷器有一小半已經碎裂,“大公子,破窯吧。”
“你不是說時辰還沒有到?”
“是還沒有到,你看那些瓷器,釉彩還沒有出來。”
“那就不能破窯。”江釉的語調一如既往的淺淡平緩,對於這窯場內任何一個人來說,卻是不容置疑的強硬。
比起主君的獅吼,大公子這不帶一絲脾氣的嗓音看似溫和,其實也容不得半點折扣。
趙逸飛不吭聲了,不過那噼啪聲沒有停歇,過了會,她又站不住了,“大公子,這樣下去,這兩窯別說賺錢了,就是回本也危險。”如果破了窯,雖然這一批沒有燒成,但是至少胚胎還可以加工重複使用。
江釉站在窯前,挺直的腰桿看不出一絲驚慌,趙逸飛一心想著破窯,又道,“而且,你也知道,窯洞爆炸著火的事,也不是沒有發生過。”
蹲在地上的工人抬起頭來,“趙管事,那還要添柴火鼓風嗎?”
“繼續燒。”江釉看來是鐵了心,趙逸飛也只得從命。
***
粉青蹲在小院裡把弄著碎瓷,其實這有些瓷器原本是完整的,他看來也還不錯,可是大公子說這是劣品,要銷燬,他們黛窯不做昧良心的生意。
“粉青,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裡,大公子呢?”
“家主,你怎麼來了?”
“大公子呢?”
“在窯子裡。”
江紋點了點頭,正要進去,就見到趙逸飛捧著一隻筆洗興奮地出來,一眼看到她,“家主,你來了。”
“這就是今天開窯的兩窯瓷器裡面的?”
“是啊,燒了十多天,總算是沒有功虧一簣,多虧了大公子沉得住氣,要是我一個人在,早就破窯了。”
江紋低頭看那筆洗,壁上的山水圖案像是氤氳在一片霧氣中,真的有那麼一分水墨韻味,“毀了多少?”
“六七成吧,不過這剩下的三四成都是這樣的上品,一定能賣得好價錢。”
“你快找人清窯吧。”
趙逸飛點頭走開,窯裡陸陸續續有人搬瓷器出來,江釉終於在最後慢慢走了出來,粉青見他衣服下襬滿是灰土,迎上來不住牌拂。
“行了,等會回去馬上就換了。”江釉手裡拿著一個胭脂盒,肚子比較闊,比普通的胭脂盒大上了不少,送到粉青面前,他睜圓了眼,“給我的?”
“不是有人跟我抱怨胭脂盒都太小,用不了多久就得換?”
他咧嘴傻笑,接了過來,碰到了江釉的手心,“大公子,怎麼你掌心全是冷汗?”
江釉偏頭像是沒聽見他的話,“娘,你也來了。”
江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