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麗心點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遁入莽莽山林就應該不會再被輕易搜獲,本以為事情到此便大功告成,孰料他卻請我引路去近郊一處名叫清虛觀的地方,此處倒也不遠,自己自然也不好推辭。
之前一味緊張避敵,也沒工夫交談,如今緩和了些,一路走時,就忍不住問道:“嶽兄,如今你已脫困,為何不隱匿行蹤,卻去那一處道觀做什麼?”就聽他嘆了一聲,道:“這脫困,怕也只是一時而已,閹黨羽翼遍天下,我從遼東一路而來就沒斷過被追蹤,今夜雖得姑娘相助,只怕遲早還是會再被追上,他們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地,所以今夜行動之前,我已打好主意,要將懷中之物託給可靠之人,這樣縱然身死,也算對得起熊經略相交一場了。”
他腳步匆忙,時時環顧警惕,心思並不怎麼在說話上,也許正因為如此,話語入得我耳就只能聽懂個一知半解,還待再詳問,樹林中已見白牆青瓦,那清虛觀本就在城外林中,我倆施展身法行來,更是不過瞬息功夫就已抵達。
抵了道觀,那嶽鳴珂的行動卻愈見小心翼翼,不去叩山前正門,卻打後院繞行翻牆而入,似在一間屋一間屋地窺探尋找著什麼,自己這時自然不好離去,又不好問,只得隨在他身後觀望,終於見他眼前一亮,在亮著燈的一間房前停了下來,輕輕敲了敲窗欞,然後毫不遲疑地推窗跳了進去。
不知道他要幹什麼,只聽見屋中隱約響起抽氣聲,彷彿屋中人被驚了一跳,聲音卻並不大,好奇地探頭往裡瞧了瞧,卻發現嶽鳴珂對面,那掩嘴做驚訝狀的年輕男子,赫然也是一位熟人,熟得不想再見到的人!
我瞧見他,他自然也瞧見了我,一雙眼瞪得更大,寫滿了不可思議,要不是嶽鳴珂頻頻做噤聲的示意,只怕是早叫出聲來了,可饒是如此,也還是難免發出了些小動靜,就聽隔壁有一蒼老的聲音開腔道:“一航啊,這麼晚了,你還未睡嗎?”嶽嗚珂當即搖搖頭,用手一劃拉我們倆,再擺了擺手,那年輕男子會意點頭,回答道:“睡啦,我起來喝杯茶,師叔,你老人家也安歇吧。”說完之後,一口將油燈吹滅,揮手示意我們靠攏些說話。
事已至此,也總不能一直這麼站在窗外,不得不躡手躡腳跳了進去,心中開始隱隱後悔幫嶽鳴珂這麼一出,卓一航,這個名字,似乎總能在身邊陰魂不散,每每覺得不成問題了,卻又在意想不到的時候飄了出來,你卻連敵意也不能夠有,因他一直以善意相待。
這一刻也是,雖熄了燈不好說話,他卻還是殷勤地倒了茶水,甚至在我擺手表示拒絕時,也不以為意地笑了笑,小聲道:“我這師叔有些討厭,姑娘你別介意。”好在嶽鳴珂此時不怎麼想閒話家常,坐定之後竊竊私語,徑直就開門見山說出來意。
原來,近三年他一直追隨一位朝廷大員在遼東抗敵,能令岳鳴珂追隨者,想必頗有過人之處,卓一航似也對其熟悉,言談中甚為敬佩,反倒是自己又聽了個不求甚解,大致只明白那將領曾立赫赫戰功,卻遭彈劾,再於危難之際重新披掛上陣,鎮守廣寧,出謀劃策,欲收復遼陽大片失土。奈何其空有經略之銜,實權卻不在手中,加之各方黨羽爭權奪勢,行事屢遭掣肘,好不容易苦心謀劃打了兩次勝仗,卻有擁兵自重的將領傲慢起來,自大輕敵,不聽號令,被敵軍渡遼河各個擊破,致數萬大軍覆沒,遼河以西全歸敵有,連廣寧也受累失陷……此事緣由本很容易查明,哪知皇帝聽信偏言,將大敗之責全推在熊姓將領頭上,那輕敵者只是削職了事,卻將那熊經略斫頭鬧市,死後更傳首九邊,以示效尤……
一路低聲道來,講至這裡,嶽鳴珂這般鐵錚錚地漢子竟已是虎目含淚,卓一航在旁也紅著雙眼掉下了淚水,自己雖不若他們這般悲恨交加,卻也難免滿心唏噓,史書上只佔幾行文字的滄海一粟,對親歷者而言,卻是何等地刻骨銘心,致死難忘。
屋中靜了好一陣,直到嶽鳴珂強止了悲傷,才又再低聲開口道:“熊經略枉死後,我實是灰心已極,卻遭閹黨連連派人捉拿,想來是認定我為熊經略親信,武功又高,怕我伺機報復所以斬草除根吧,我一路逃到蜀地,聽聞了武當要迎接賢弟回去做掌門,算了算日子,才尋到廣元,總算不負苦心,果然截到了你。”
卓一航聞言,不好意思地撓頭道:“唉,他們鋪張其事,鬧得遐邇皆知,真是慚愧。”嶽嗚珂卻忽從懷中摸出一本書來,塞給他道:“我尋你不為別的,只想你替我保管這東西,你是官家子弟,容易結識朝廷中人,若以後再有熊經略這樣有膽有識的邊關大將,你就設法把這本書獻給他!唉,只怕是以後沒這樣的人了……”
我在一旁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