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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舍點頭,找好角度按快門。
“吶,叔叔,你這照的啥子?”
陶舍噓口氣,摸摸孩子的頭,指指天上:“風景。”
孩子皺著眉想老半天。他覺得照相就照人吧,誰會去照花花草草呢,照相費很貴的說。他想得起勁,家裡人喊吃飯了,於是擺擺手——這是再見的意思,那些大孩子教的——嘟嘟的跑回家了,過一會兒還要上課去呢。
陶舍覺得東西都擺出來了,要收回去也很費事,於是眼睛逡巡一圈,多按了幾次快門。
他回家的時候是星期六。他沒想通什麼,不過自覺已經有勇氣跟他媽媽辯駁了,所以忐忑的揹著大包走了。周雲送他一程,到街上,道了別,迴轉。
夏慕是端陽節前一天到的。不知為什麼剃了個光頭,穿著花襯衫,好似蝴蝶一般。
周雲看他樣子奇怪,不由很樂。說來夏慕已是正兒八經的中年人了,雖然也不過人到三十正是如日中天的年紀。
夏慕見周雲咧著嘴笑,眨眨眼,念聲阿彌陀佛。
周想就無所顧忌了,她對著夏慕的新造型指指點點:“啊哈,油光滿面。”
周雲嗆了一下,糾正:“是紅光滿面。”
“有啥不同啊?都是成語嘛。”周想聳聳肩,然後揪著夏慕的襯衫下角來回研究。
夏慕好脾氣,坐在那裡,也不攆人。
“好光滑喔,這是啥子料子?呢子?”周想問。
夏慕搖頭,眼睛卻看向周想,似在相問。
周雲把《福爾摩斯》推到一邊,偏著腦袋,嚴肅的回答:“那肯定不是呢子。”
“嗯?”周想瞪大眼睛。
“呢子大衣,呢子大衣,那不是大衣,所以不是呢子。”周雲說。
夏慕沒忍住,一手將周想推了開去。
“原來如此。”周想還一本正經的附議。
“騙你妹妹做啥。”周明傑敲了周雲一記。
周想先是看著自己的爸爸,很肯定的說:“姐姐不會騙我。”繼而湊到周雲耳旁,悄聲問,“姐姐,你騙我了?”
“那棵樹上開的是粉紅色的喇叭花,是不是?”周雲也說悄悄話。
“那是桃樹。”周想嘟嘴。
“所以不開喇叭花?”周雲笑。
“那開桃花的。”
“因為是開桃花而沒開喇叭花,那麼那花一定不是粉紅色吧?”周雲繼續問。
“那花分明就是粉紅色,就算是桃花,那也是粉紅色。”周想語氣堅定。
“那就是了,你瞧,我說錯了話吧。大衣有的是呢子做的,可是難道不是大衣的衣服就一定不是呢子麼?每個人說的話,講的道理其實都有可能是錯的。所以啊,你聽完別人的話後都要思考才行。”周雲趁機教育周想。
周想哦一聲,然後憋著勁想半天,撅著小嘴巴點頭。
“孺子可教。”周雲伸出手,一朵紙折的玫瑰花躺在手心。
“哪兒拿出來的?”周想拿了花然後跟周雲身上摸來摸去。
“停。秘密。你快做作業去。明兒個還要上課呢。”周雲拔掉她不安分的手。
“小氣。”周想扮個鬼臉,蹦蹦跳跳的走了。
半天,夏慕說:“你妹跟你小時候真像。”
“遺傳嘛。”周雲翹起唇角,“對了,夏叔叔,你這是什麼造型?想去少林寺咋的?”
夏慕頓了許久才說:“趙凜他吸菸不小心把我頭髮燒掉一塊。”語氣倒是輕鬆,沒什麼不解氣在裡面。
“怎麼會?”周雲摸摸鼻子,“他吸菸而已,又不是故意縱火,咋會把夏叔叔你頭髮燒掉?”
“這個嘛,”夏慕故作高深,“小孩子聽不得的。”
周雲的上下頜錯位了幾秒,然後繼續看書。霎時,夏慕異常無趣。不過他這幾天過得順心。對這小小的尷尬也不介意。
周雲看會兒書,見夏慕實在無聊,微微嘆氣,然後領著一邊愁眉苦臉根本不想做作業的周想——周想宣告,自己是不想做,不是不會做,寫字手腕好疼哦——邀請夏慕出去走走。
陽曆六月,天已漸熱。
周想要下河找螺螄,周雲想了想,點頭。現在水不深,因為陽光的關係也不寒冷,所以去玩玩也無妨,只不過是否有螺螄,那,就不好說了。
“我記得水裡有蟲。”夏慕說,一面看又來了幾個小孩子跟周想一塊兒玩水。
“誰怕呢,只要不是寄生蟲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