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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能卻偏安於空城一隅。
一將功成萬骨枯。
治亂世者,必有經天緯地之才,也必有,山河浴血之鐵石心腸。
老頭子沒有,一生所想不過是保住這世間岌岌可危的平衡。自己也沒有,半世所盼也只不過是重要的人能夠安然無恙。其實殤也是沒有的吧,正因為沒有,所以連眼見兵刃交接的勇氣都沒辦法找到,卻親手釀成如此修羅地獄,此刻一定又將所有過錯攬在自己身上吧,感覺到爪下人不忿的扭動,朱邪無法做出表情的臉卻明顯的透出了寒意。她終究不是牧梓白,沒有那麼一刀致命的狠毒心腸。
而牧梓白也永遠成不了殤。
將爪下兩人拋向山崖邊,攬翅滑向漫天烈焰之上的九重天。青城焦黑的土地和石塊在朱邪的視野中縮成一個黑點,一向視萬物如草芥的血紅雙眸終於帶上了一絲悲憫,與其手染鮮血肢體殘缺遁入畜生道,不如讓我的烈焰焚燼所有的罪惡和鮮血。來世莫做手執兵刃者,來世莫做他人手中棋。無論是聖還是獸,在這人世間呆久了,終究會帶上幾絲人的氣息。人的愛人的痛,人的,脆弱。
千夜大人常說,人世有規則,欠債終須還。若必須為這成河的鮮血找一個歸處,切莫讓那碧色身影內疚半世,一切的一切就由我來揹負。
婉轉的鳴叫響徹山谷迴盪在往生者的耳畔。
魂兮歸來!
去君之恆幹,何為乎四方些?舍君之樂處,而離彼不祥些。
魂兮歸來!
東方不可以託些。長人千仞,惟魂是索些。
十日代出,流金鑠石些。彼皆習之,魂往必釋些。
歸來歸來!不可以託些。
魂兮歸來!南方不可以止些。雕題黑齒,得人肉以祀,以其骨為醢些。
蝮蛇蓁蓁,封狐千里些。雄虺九首,往來鯈忽,吞人以益其心些。
歸來歸來!不可以久淫些。
魂兮歸來!
西方之害,流沙千里些。旋入雷淵,麋散而不可止些。
幸而得脫,其外曠宇些。赤蟻若象,玄蜂若壼些。
五榖不生,藂菅是食些。其土爛人,求水無所得些。
彷徉無所倚,廣大無所極些。
歸來歸來!恐自遺賊些。
魂兮歸來!
北方不可以止些。增冰峨峨,飛雪千里些。
歸來歸來!不可以久些。
那九重天華上落下的啼血鳳鳴彷彿為枉死的冤魂們指出一條引渡的道路。漫天的飛灰逐漸飄落,若霧若雪若淚珠般灑在青城上方。慕容典終於確定之前殤所說的確屬實,朱邪的火焰,能焚盡世間萬物,此刻的青城,只餘那被燻成了赭色不知年月的古老城牆,傳說中的不破之城,在被牧笙國不費一兵一卒攻陷之後,變成了數萬將士的埋骨所。
“魔鬼。”牧梓白被朱邪無情的從天上丟下來掉在地上的時候,聽到下方傳來壓抑的嘆息。沒有預料之中的疼痛,卻聽到那壓抑的聲音飽含痛苦。“你能先下來麼。”
牧梓白到底是在戰場上摸爬滾打許多年,一個鯉魚打挺躍到一邊,打量著被自己砸在下方的粗壯男子。滿臉隨心所欲的大鬍子讓她覺得分外眼熟。
“慕容典?”牧梓白眼中流露出幾絲不屑,原來是這個被自己玩弄於股掌之中的傻大個,勇猛有餘謀略不足的東西,她絕對不相信火攻一計是出自他那除了大沒別的優點的腦子,想到這裡,眼光更見惡毒,自己和思宇殫精竭慮才想出萬無一失的搬兵之策,竟然如此功虧一簣以致全軍覆沒,從未吃過如此大虧的牧梓白眼中幾乎能噴出了火焰,不想繼續看這個惹人生氣的傢伙,抬眸掃到慕容典後方頗為面生的淺發少年。
感覺到牧梓白探究的目光,楉安禮貌的一笑,一如當時初見殤幾人的誠摯。梓白如同沒看到一樣轉過身來發現沒有自己幸運的牧思宇齜牙咧嘴的坐在地上,看來是摔得不輕。而越過他疼的有些變形的俊顏,印在梓白眼中的是她曾經以為再也見不到的聖修哥哥,以及伏在聖修懷中的殤。
感受到梓白忽而變白的臉色和一根一根收成拳頭的手指,終於站起來的牧思宇不解的溯著她的目光望向位於他身後的陰影,白衣的少年摟著一個和梓白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孩用同樣探尋的目光看著他。
聖修是第一次見到牧思宇,這個傳說中牧天傾的養子,據說在戰略戰術的運用上不輸梓白,年紀輕輕官拜將軍,但在牧笙國朝堂上儼然就是太子爺。想到這裡聖修的心中不由得泛起了涼意,牧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