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道呢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個人幸福,只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另一半,是洛兒,要他眼瞧著洛兒在重重約束下過著她不喜歡的日子,他也當真心痛難當。而在洛兒心裡,自然是岳飛重於一切,只是,若要她眼看著京東路的百姓在自己眼前喪失性命,尤其是她有能力救他們的前提下,自己必會負疚終生,更何況,在岳飛的心頭,百姓的重量,她比誰都要清楚。
思來想去,反覆掂量,時光似乎也靜止了,岳飛也看向她,眼中有期盼,又有隱憂,她轉頭瞧見一旁的趙諶,十一歲的孩子剛學會疼人,平日裡但凡她咳兩聲都會抱著她問是不是不舒服,她又怎生捨得將諶兒置於險地,洛兒猛然搖頭,本能地將趙諶護在身後:“不行!絕對不可以!”她抬起雙眼,淚眼盈盈地望向岳飛:“五郎,對不起,我不能……不能的!”岳飛湛然的目光看住她,裡面有了然,亦有寬和:“好,這些事本就不該讓你一介弱女子承擔,交給我,我去想辦法!”洛兒鬆了口氣,暖暖的感動從心底漫上來,無論如何,他總是懂她的。
一通見此輕輕地嘆了口氣,忽然,趙諶一掀衣袍,跪在洛兒和岳飛面前:“姑姑和師父不必考慮諶兒,諶兒不怕!”洛兒斷然道:“諶兒,你不明白的,這絕對不行!”趙諶的小臉上寫滿了堅毅:“姑姑和師父維護諶兒之心,諶兒永生難忘,然而諶兒依稀記得當年守城之日姑姑說過‘國家興亡,匹夫有責’,更何談我們趙氏子孫。”洛兒聽了,亦有些動搖,諶兒或許出現的安危同十數萬人的性命相比,自然是那十數萬人更重些,但是,她又不能不為諶兒打算,趙諶見她不語,懇切道:“姑姑,我與雲弟在逃難途中,曾見過許多同我們一樣大的孩子失去父母,同他們相比,諶兒能得姑姑教養,已是萬幸,讀書時也讀到過‘人不獨親其親不獨子其子’,姑姑,黃河決口,京東路大多數百姓就會沒命的呀!”岳雲亦道:“姑姑,雲兒不如哥哥讀書多,講不出那樣多的道理,可是雲兒不願意看著許多和我們一樣大的孩子沒有爹爹和孃親陪在身邊。”桐兒亦搖著洛兒的手:“姑姑,他們那麼可憐,我們幫幫他們吧!”安娘雖未說話,卻是一臉希冀地望著洛兒。
就在這一刻,洛兒下了決定,無論是為了誰,她都願意去阻止杜充,岳飛看定她,良久,亦決然道:“洛兒,無論如何,我都不會改變心意。”有他這句話,洛兒便滿心的歡喜與輕鬆,望著他,唇角徐徐綻放出微笑:“我從來都知道。”毅然開口:“初夏,取鑰匙來。”初夏答應一聲去了。岳母在旁看著兩人,一言未發,卻輕輕頷首。
不多時,初夏便回來了,開箱啟鎖,宮裝一套套擺放的整齊,大朵牡丹翠綠煙紗碧霞羅,金黃色的雲煙衫,逶迤拖地黃色古紋雙蝶雲形千水裙,花紋繁複而精美,每一件上面都用金線繡了暗紋,熠熠生輝,更有鏤空飛鳳金步搖、嵌花垂珠發鏈、和闐玉的鐲子、鮮紅欲滴的珊瑚串子等首飾光魄奪目。洛兒從中挑了一套白色雲錦的宮裝,袖口與衣襟兩處皆繡了淡雅的湖青色竹葉,素雅又不失端莊大氣。
洛兒轉過屏風,步入內室,拔下簡素的桃木釵,一頭青絲委地,宛如墨緞般光滑,反手細細挽了驚鴻歸雲髻,淡白色宮裝穿在她身上,淡雅處卻多了幾分出塵氣質,寬大裙幅逶迤身後,優雅華貴。幾枚飽滿圓潤的珍珠隨意埋在髮間,若隱若現,二十四尾的銀鳳釵插在驚鴻髻上,鳳嘴處銜了米粒大的珍珠流蘇,中間最大的一顆珠子垂在額間,光華宛轉,這身衣裳雅緻不失端莊,況且徽宗去年新亡,她尚且在孝期內,這身衣裳,再合禮制不過了,洛兒唇間不禁漾了一抹淺淡的笑意。
初夏從旁燦然笑道:“淡妝濃抹總相宜,恐怕說的便是咱們公主這般人物了。”洛兒凝眸向鏡,微微笑了笑,道:“經年不穿戴這宮裝鳳冠,現在穿上可是彆扭得緊。”此話一出,自己也悵然不已,這鳳冠於她而言,何嘗不是重重束縛呢?於是扶了初夏的手,緩步走出去。不要說別人,就連岳飛,見她梳妝完畢,都有剎那間的恍惚與愣神,他亦換了一身戎裝,明亮的盔甲在太陽的照耀下反射出點點光芒,劍眉下的眸子明亮如星,手握銀槍的樣子英武挺拔,身後跟著數百名士兵,每個人身上都有著久戰沙場的血腥味道。
外人面前,洛兒也只得做出公主該有的柔和端莊的樣子:“陳都統制在何處?”岳飛躬身答道:“在滑州東北方的黃河堤壩上。”洛兒聞言頷首道:“既如此,便請統制帶路。”岳飛低一低頭:“臣遵命。”他這一聲“臣”字出口,洛兒心裡升起陣陣蒼涼。
行至傍晚時分,已遠遠地瞧見黃河大堤,堤兩旁栽著柳樹,值此九月,還有一多半葉子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