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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欣揉腳揉到了痛處,嘶口氣,“末末了兒,我成咱衚衕裡的笑話了。”
蔣珂聽不到她兩個在角落裡嘀咕的話,她被人圍了好陣子,問這問那。臨了了,人讓她給跳個舞來瞧瞧。原來就沒人信蔣珂會跳舞,所以也沒人特意往她家門上去瞧過。但這閨女沒日沒夜在家裡踢踢踏踏地練,人都是知道的。所以到了今兒,就是胖琴說的那話——只要功夫深,鐵杵磨成針。
蔣珂這會兒也不藏著掖著,軍裝都穿了,還怕亮本事?她應別人的話,又問:“跳什麼呢?”
這些人看過的芭蕾舞也少,但有那麼幾個知道《紅色娘子軍》的,便讓蔣珂跳段吳瓊花。
蔣珂也特意練過這個,她應下聲,把軍帽拿下來放蔣奶奶懷裡擱著,往後佔出一塊地方來。然後深呼吸站定了姿勢,踮腳而起。她一跳起舞來就投入,吸人眼目珠子。雖然沒穿舞蹈鞋,但也足夠讓這些大爺大娘娃娃們看呆的。
蔣珂跳得激情投入,也就自然而然地引起了大夥兒的革命熱情,三三兩兩便把這歌也唱起來了,不齊整,卻有感情——
向前進,向前進
戰士的責任重
婦女的冤仇深
……
蔣珂考上了文工團的事,從衚衕裡口口相傳散開,直傳下幾條街去。當成功的事蹟被傳說後,不需當事人口頭上說多少,許多事也就自然有了前因後果。
每日屋裡的舞步聲、少女粉嫩額面臉頰上的熱汗、挺括漂亮的軍裝、或柔美或矯健的舞姿,還有衚衕口停過的綠吉普、嫉妒紅了眼追著人跑了大半條衚衕的趙美欣,被鄰里鄉親串成了故事,互相道說,原委清晰。
趙美欣覺得冤極了,晚上在家吃著飯,聽她媽把話說完,筷子往那桌面兒一拍,瞪大了眼睛道:“胡說八道!明明是她蔣可兒先點的火笑話我被男朋友甩了,我才翻扯了追她的!”
趙爸爸乜她一眼,讓她把筷子拿出來,“瞧你那點子出息!趕緊吃飯!迄小兒你就不如人可兒,還非得事事壓人一頭。外頭人胡傳,也不是沒根兒沒影兒的。吃完飯睡覺,明兒去找人徐康服個軟,別真鬧崩了。要是鬧崩了,你到哪也再找不到這麼好的去。”
趙美欣聽她爸絮叨起來,不得勁兒,只好拿起筷子來吃飯。
蔣家在西屋裡頭也正吃飯,沒什麼稀奇的東西,和往日一樣的鹹菜疙瘩稀飯窩頭。
李佩雯攪著碗裡的稀飯,跟蔣珂說:“今晚就湊合著,明天中午帶著奶奶弟弟去我醫院那兒,咱們一家也去興隆飯店吃一頓。”
蔣卓聽到能去飯店,高興地伸直了脖子,“媽,真的嗎?”
蔣珂卻說:“別了吧,那裡忒貴,買點菜家裡吃好了。”
李佩雯卻不依,“這頓飯怎麼都是要吃的。”
一家人都沉浸在蔣珂考上了文工團的喜悅裡,歡喜他們老蔣家總算也有個出息的人了。過兩日,街道居委會還得過來給她家門鼻兒旁邊掛一個軍人家庭光榮的小鐵牌。所以去飯店吃頓飯,李佩雯捨得。
因為事情塵埃落定,蔣家又沒有成分上的問題,不擔心會出現其他問題再妨礙蔣珂入伍。李佩雯第二天只上了半天班,到中午就請了假。就這半天,還是在各種人的豔羨眼光裡過來的。見著人就有人問,有人問她就要謙虛著說兩句。
到中午,蔣卓在衚衕裡的鄰居家借了三輪板車,拉著蔣奶奶和蔣珂去到安寧醫院。
在醫院門口等到李佩雯出來,一家四口便往興隆飯店去了。
興隆飯店的這頓飯,總共吃了三塊錢,在那時已是不菲的數字。而吃的,其實也都是平平常常的東西,大約也就佐料豐富些。
吃完了飯,李佩雯又帶著蔣珂蔣卓和蔣奶奶去了照相館。蔣珂也是人生頭一次見電視劇裡那種搭在木架子上,拍照還要矇頭蓋臉的照相機。攝影師囑咐你別眨眼要微笑,在一陣閃光裡照下你的樣子來,就沒得改了。
因為照相不便宜,他們一共也就照了兩張相片。一張蔣珂穿著軍裝的單人照,一張全家福。
照完了出照相館,李佩雯跟蔣珂說:“暗房衝照片得要幾天,衝好了,我到時候給你寄過去。”
蔣珂點頭,單人照倒沒什麼所謂,她想拿著那張全家福。到了軍隊,不能常回來,想家了,還可以拿出來看一看。
照完相片蔣卓便上學去了,李佩雯把腳踏車給蔣珂騎,自己騎三輪板車。這也沒回去,她又帶著蔣珂去商店買了一些零食,麥乳精、蜂蜜和水果罐頭什麼的,都是為了讓她帶去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