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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氏心裡頭煩,回了孃家也沒了拘束,便多喝了幾碗酒,一頓飯剛吃完,人就醉了,翟氏忙叫人攙著回了大姑姐兒的院子。
青羿幾個多了伴兒,哪閒得住,吃了晚上飯就跑到後頭找胡家老太爺說故事去了,翟氏不許青翎跟著,怕這丫頭回屋,一個看不住又偷溜出去,乾脆拘在身邊兒,盯著她繡花。
胡老爺從老太爺院裡回來,一進外間屋就瞧見青翎老老實實的在炕上繡花,不禁笑了一聲:“哎呦,咱們小翎兒可長本事了,都會繡花了,爹瞧瞧,這韭菜繡的真好,我瞧著比那些花水靈,回頭給爹也繡一個,爹穿出去,人家一問,我就說是我們家小翎兒繡的,看誰還敢說我們是瘋丫頭。”
青翎抬頭看了胡老爺一眼,又仔細看了看自己繡了一半的帕子,抿著小嘴無比哀怨的道:“爹,我繡的是蘭草。”
“呃,是蘭草啊……”胡老爺咳嗽了一聲:“這麼仔細一瞧,可不是蘭草嗎,瞧這葉子多舒展。”
青翎鬱悶的低下頭不吭聲了,她還覺得自己繡的挺好,沒想到在她爹眼裡成了韭菜,嘟著嘴跳下地,去外頭堂屋找翟婆婆去了。
翟氏抿著嘴笑了一聲,給丈夫拿衣裳換了,見丈夫還一臉愧疚的直往堂屋瞧,不禁道:“你瞧什麼呢?”
胡老爺小聲道:“難得咱們家二丫頭學針線,我本想著說兩句好話兒,鼓勵鼓勵她,哪想卻弄巧成拙了,你瞧那張小臉都耷拉了,費了半天勁兒繡的蘭草給我說成了韭菜,心裡不定怎麼難過呢。”
翟氏好笑的道:“哪有當爹的這麼疼閨女的,翎丫頭心大著呢,哪會因為你一句話就難過,放心吧,過會兒就好了。”
胡老爺這才放了心。
翟氏:“吃飯前大姐去老太爺哪兒可是哭了?回來的時候瞧著眼圈都紅了。”
提起這個,胡老爺嘆了口氣:“可不是哭了嗎,要說田家長房的那個嫂子,也太會耍心眼了,明知道姐夫是個厚道人,偏用話擠兌他,拿住了話柄,得了便宜還跟吃了多大虧似的,把人都當傻子了,親家二老又不吭氣兒,這不明擺向著大房嗎,也難怪姐生氣,擱誰不憋屈啊。”
翟氏:“這也是沒法子的事兒,田家老大是個瘸子,當爹孃的自然覺得虧欠,難免偏心些,咱家三丫頭還不是一樣,就是將來出門子,嫁妝也得比她兩個姐姐多才行,要我說,分了家倒好,如今吃點兒虧怕什麼,日子得看人過,有咱們這邊兒幫扶著,還怕過不好嗎。”
胡老爺溫柔的看著妻子:“怪不得咱爹總說我們胡家祖上積德,我才娶了你這麼個賢惠的媳婦兒進門,有了你,咱家的日子也才過得越來越好。”
翟氏給丈夫誇得臉紅了紅:“老夫老妻的,還說這個做什麼,叫人聽了,不定怎麼笑話呢。”
胡老爺:“我說的可是心裡話,誰樂意笑讓他們笑話去,媳婦兒是我的,誰笑話也搶不去。”
翟氏臉更紅,把茶塞到他手裡:“越說越沒正形了,還是吃你的茶吧。”
胡老爺吃了兩口,才又說起田家的事兒。
翟氏:“說別的都沒用,我瞧著先找個買主把田家河沿子邊兒上那幾十畝鹽鹼地賣了要緊,換些好地,也好往外賃,不然,落在手裡,可就荒了,一點兒進項都甭指望。”
胡老爺:“你當怎麼著,那幾十畝可不就是荒地嗎,本就是當年田家買好地的時候搭過來的,統共也沒使幾個錢,就因為是鹽鹼地,種了莊稼,收成也不好,沒得白費功夫,若趕上水大,河水漫上來,別說收成,連種子都得搭進去,這樣的地誰家能買?”
翟氏:“那要不種樹成不成?等成了材,好歹也能賣些錢。”
胡老爺直搖頭:“哪裡守著河,底下都是沙子,抓不住根兒,種了樹也成不了材。”
翟氏:“照這麼說,那分了不等於沒分嗎,這算怎麼回事呢,就算田家偏著大房,也沒說這麼偏的啊,大姐一家子上上下下也十幾張嘴呢,就指望那五十畝好地能收多少租子,將來明瑞,明德還得蓋新宅娶媳婦兒,老宅子只怕也要歸了大房,這處處都得使錢呢。”
胡老爺:“回頭我跟姐夫商量商量,實在不行拿出些存項再買好地,或者置幾個鋪子做買賣,也是條道兒。”
翟氏:“姐夫是個厚道人,哪能做買賣,還是置些好地保褃兒,只不過這幾年風調雨順的,地裡的收成好,誰家捏著好地肯放手,即便肯賣的,那價不定多高呢,買在手裡,也不划算了。”
外頭青翎支著耳朵聽半天了,心裡頭急的不行,這不是現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