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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馬金刀的在板凳上坐下,回身看,注意到門邊窗下,還有一張竹製邊桌,桌上擺著與小小漁家全不相稱的文房四寶和數本書冊。
楚曜還記得前一日與陸安對話時,小小少年用詞文雅,此時回想,顯然因為讀書識字的緣故。
他招手叫來陸安,問道:“你已經上學堂了?上了多久了?”
陸安道:“五歲上開始到城裡私塾讀書,今年正好滿三年。”
“你喜歡讀書識字嗎?”楚曜又問。
陸安先是點了點頭,然後猛地大力搖頭,像是下了什麼決心似的道:“我不喜歡,束脩特別貴,如果不是為了攢束脩,娘也不用起早貪黑的捕魚蝦磨豆漿,挑著擔子進城去賣早點。”
布簾不能隔音,他們對答自然全傳入陸珍娘耳中,只聽她微有些不悅的聲音從簾後傳來:“和你說過許多回,做人不能目光短淺。你只看到我們現在辛苦,卻不想想你讀好了書,考上秀才有功名在身後,咱們家能免苛捐雜稅與徭役,做官那麼大想頭我不提也罷,但那時你還能在城裡受僱做私塾左先生,或去富戶人家當西席。就算你本事不濟,考不到秀才,識字會算數,還能去做賬房。總之不管最後達成哪一樣,都比如今要強,還能益及妻子兒女,難道不好?是辛苦幾年,之後小有所成,生活相對安穩輕鬆,還是一輩子靠天吃飯,三餐不濟,該怎麼選,你都八歲了,難道還不明白?”
想不到一個漁家貧女,見識倒是不俗。
楚曜心念轉動,投其所好道:“陸娘子,家父與京城西山書院許山長有些淵源,早年曾得對方許諾,書院內永遠為我家中子弟留一席位,免去束脩與雜費。我已入仕途,家中又無兄弟,那席位空在那兒也是白白浪費,不如送給陸安小兄弟。”
這番話說得半真半假,免束脩只是對陸家母子而言,楚曜打算替陸安繳納費用,資助其學業,既是回報陸珍娘今日對無雙的救命之恩,亦是助人善事。
陸安聽到能讀書又不需交束脩,本就生得漂亮的一對鳳眼瞬間明亮幾分,將信將疑地確認道:“大人,真的……真的一文錢都不用交?”
陸珍娘抱著洗得白白淨淨、軟軟綿綿的無雙從簾後走出,經過陸安時順手在他腦後拍了一掌:“男人大丈夫豈能為幾文錢折腰?”
“束脩可不是幾文,是好幾兩呢!”陸安一邊揉著被打疼的後腦,一邊撇嘴嘟囔。
陸珍娘不再理他,放無雙在榻上,又拉過棉被給她蓋好,才對楚曜道:“楚大人,您的一番好意我們娘倆心領了。畢竟咱們非親非故,不能這樣厚著臉皮佔您的便宜。況且,就算我們能厚下臉皮來,書院是做大學問的地方,可不是陸安這樣的娃娃能去的。”
楚曜等得就是這句話,不由微笑道:“許山長德高望重,京西有間私塾也是他所建立,他許與我家的免費席位,自是包含啟蒙的。”
陸珍娘哪算得到他還留著這麼一句,一時不知如何往下接,張了張嘴卻沒發出聲音。
無雙先前凍壞了,什麼都顧不上,熱水盆裡泡過一遭,恢復了精神,也有心情插話了。
“陸嬸嬸,不是非親非故,你是無雙的救命恩人。帶著陸安哥哥去上京吧,他讀書,你……你可以去我孃的嫁妝鋪子做大廚。”無雙踢蹬著小腳探起半身,小手攀住陸珍孃的肩頭,十分親熱道,“那我們大家就可以經常見面啦。”
小沒良心的什麼時候變得有良心了?
他也救過她命,還不止一次,怎麼不見她對他這般親熱,哥哥哥哥的叫個不停。
不是叔叔舅舅氣到人吐血,就是直呼大名半點禮貌也無。
楚曜心中酸溜溜地,嘴上不著邊際地接道:“咳,對,鴻運來馳名大江南北,在許多地界都有分店,生意極好。”竟是前世無雙說過的話語。
“鴻運來……”陸珍娘瞬間失神,喃喃自語般唸了兩遍食肆名號,忽然醒過味來,“哦,鴻運來,我聽說過的,那麼高階的食肆,掌勺必定得是能人,我不過會磨個豆漿,煮碗雲吞,都是家常小食,上不得檯面。”
“可是陸嬸嬸做得味道很好啊,而且鴻運來以後也會賣早點的。”無雙歪著小腦袋,努力撒嬌道,“來嘛來嘛,回上京以後吃不到陸嬸嬸的雲吞,我會想念的。要不然到我家,掌管我的小廚房也行。”她拍著小手道,“每天專門給我一個人做,想想都流口水呢!”
無雙看得出陸家母子對讀書的事更動心,可那是楚曜提供的機會,她的救命恩人,她自有辦法報答,才不要楚曜越俎代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