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累。”略停了停,又道:“在下與公子同科登榜,公子又高中榜眼。公子面前,在下何敢當先生一詞?公子還是直呼在下名字便了。”蕭澴一笑,說道:“先生過謙了,以閣下才學,就稱一聲先生也並不為過。今次科舉,在下上託天恩,忝居頭榜第二,為聖上點為榜眼,說來倒是僥倖居多。日後還當向先生多多請教,如何敢託大自傲?”季秋陽見他執意如此,也只好不去管他,又問道:“那位李公子,這次春闈,可有赴考?殿試卻並沒見他。”蕭澴說道:“他家中管教甚嚴,乃父道其學業未精不準入仕。故而他入科舉一途甚晚,到如今也才剛考了省試。若要會試,還得待來年恩科。”季秋陽點了點頭,說道:“一心不可兩用,這倒也是正理。”又問道:“來年朝廷必定要放恩科麼?”蕭澴只望他笑了笑,並不答話。季秋陽也就識趣兒,不再多言。
那李仲秋坐在一旁,看他二人閒談多時,只是低頭吃茶,甚是拘束。蕭澴看了出來,便開口問道:“在下失禮,還未請教這位兄臺名號?”李仲秋趕忙答了,蕭澴便笑道:“原來是李公子,在下常年深居不出,孤陋寡聞,公子恕罪。”李仲秋道:“在下無名小卒,公子貴人,不知乃是正理。”蕭澴莞爾道:“李公子這話也未免過於自謙,能與季先生往來,自然也是德馨才高之士了。可恨我往日只為家中管束,不得在外頭走動,少結交了多少高潔名士!”季秋陽道:“今日公子高中,往後家中必也不再管束了。”
三人閒談片時,外頭紅日東出,天色漸亮,宮門前已陸續來了些人。蕭澴道:“大約是時候了,咱們也動身罷。”那兩人自無別話,當即三人起身整衣。蕭澴吩咐了家人幾句,便同季李二人一道離了棚子。
待行至宮門前,忽聽得一聲道:“熠暉兄原來早已到了。”季秋陽連忙轉身,卻見林常安自後面快步走來。
林常安走上前來,同三人見過,便笑道:“我本說今兒約了季兄一道過來,不想打發的家人回來回話,說二位早已動身出門了。叫外祖好不埋怨我,只說我走的晚了。”一語未畢,又看了蕭澴一眼,笑道:“原來季兄是同蕭公子約下的,卻怎麼不告與我一聲?”
季秋陽道:“哪來約下的?我們只說怕誤了時辰,早早出門了。到了這裡才知來早了,正愁沒處去,幸得蕭公子相邀,方才有個落腳處。說起來,也是偶遇罷了。”那蕭澴卻淡淡笑道:“林公子登了科,卻連先生也不叫了。”
林常安望著他,亦也笑道:“雖是早前有些師生之分,然而既已登科,日後自然少不得要拜老師,再去論往日的師徒名分,傳到老師耳裡,只怕不好。”蕭澴聽說,一笑了之。季秋陽更不將此事放在心上,也就罷了。
四人略談了幾句,宮門上便有人開了鎖,禮部侍郎出來宣讀了聖旨,命新科舉子入內朝聖謝恩。
舉子入宮謝恩,本應由狀元為首,但因這次科舉,皇帝並未點狀元,便由中了探花的蕭澴為首,領了一眾舉子入內。
眾人除卻蕭澴,大多是頭次進宮,便是歷經了殿試的,那心境也於日前不同,無不恭謹肅穆,一路之上聲嗽不聞。
當下,眾人隨禮部侍郎一路行至太和殿外。禮部侍郎先行入內復旨,須臾便有太監出來宣眾人覲見。
蕭澴為首,率領眾人入內,行至殿中,齊齊下拜,口稱萬歲。
季秋陽隨在蕭澴身後,趴伏在地,屏息凝神,半絲禮數亦不敢錯。只聽上面皇帝開口講了些官面上的泛泛言語,但聞那口齒十分年輕,心中暗道:當朝聖上六歲登基,到如今也不過二十出頭,卻是位少年天子了。據聞他十五歲上,因攝政王獨攬大權,阻他親政。他便協同幾位朝臣,擒殺了攝政王,一舉奪權,方才君臨天下,當是位殺伐決斷之人。其生母蕭太后,亦是一位矯矯不群的奇女子。這位皇帝陛下帝位坐的如此穩固,卻也同那位太后脫不開關係。
他心中胡思亂想了一陣,卻聽上面道:“諸位既是朝廷新選棟樑,當勉力向前,盡忠保國,為社稷竭力,方才不負這功名二字。”
皇帝話音落地,眾人都齊聲領命。皇帝又說了幾句勉勵之言,便命官員出面宣旨,誦讀各人所選官職。
頭一個便是蕭澴,封了都察院右僉都御史。
眾人聞聽,皆吃了一驚。季秋陽腹內忖道:這官職卻是不小,乃是個正四品京官,這卻也罷了,這御史言官,專司監察各道官員過失,手中權柄卻委實了得。一新登科舉子,便封此要職,即便是榜眼,也未免有些過了。如今的右相李十洲大人,乃是前朝狀元出身,初入仕途也不過只在大理寺領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