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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倒了,說散就散了。昔日那等輝煌榮耀,只怕再想不到有大廈傾頹的一日,心裡著實害怕的緊。更不要說,小玉家裡的事,若非時運湊巧,只怕今生再無昭雪之日。我想,這京官只怕沒那麼好做,咱們眼下看著鬧熱,將來卻還不知是個什麼收場呢。”季秋陽聽了妻子言語,點頭嘆道:“你說的我早也慮過,然而官場便是這等,要立時抽身不幹,也沒那般容易。”傅月明說道:“能離了這地兒,倒也是好的。”季秋陽道:“哪裡就有這般容易呢?還得等外放的缺空出來才成呢。”言畢,想了一回,說道:“只好再等著罷。”傅月明見狀,便也不好多言,就此罷休。
荏苒飛逝,白駒過隙,人間匆匆已過七個春秋。這七年裡,季秋陽官運亨通,一路直上,到了第七個年頭,本該進內閣的人,卻上奏自請外放。皇帝本不準奏,然看其意向堅決,又是已派中人,到底還是批覆,外放了徽州知府。蕭澴等人苦留不住,備席送行,這般熱亂了一月,方才消停。
季秋陽打點行裝已畢,將京中宅院託與幾個老成家人看管,攜了妻兒一道上路。如今季家兩個孩子已年滿七歲,都上書房開了課,兄弟二人皆是聰明伶俐、悟性極高之人,大有乃父之風。傅月明於這七年中又生下一子一女,季家如今卻是人丁興旺,只是行起路來未免累贅。好在季秋陽任期甚寬,倒也不急於趕路,一路只慢慢行去。
這日,走至若耶湖畔,季秋陽吩咐家人去僱傭渡船,便攜了妻兒在湖畔一處客棧歇腳。須臾,那家人回來,報稱因季家人口眾多,大支的渡船一時沒有空缺,得第二日對岸有回來的船隻方可僱傭。季秋陽聽聞,無可奈何,只好將於客棧包了幾間上房,歇宿一日再行趕路。
傅月明先將幾個孩子安頓下來,又看著家人放好了行李,便走至窗邊,退窗望去,只見窗外湖上,煙波浩渺,水霧瀰漫,遠處青山隱隱,仍是舊日風光。她再渡此湖,已歷時七載,天涯滄桑,人世變幻,那時自己尚且是位初出閣的少婦,如今竟已是四個孩子的母親,想來當真不勝唏噓。
正在此際,她忽聞樓下叫罵哭喊之聲,又聽其中夾著一個女音,倒十分熟悉,心中納悶,便走到樓下。才行至樓道口,卻見一年輕女子,披頭散髮,坐在客棧地下哭叫不已,衣衫散亂,散著褲腳,十分狼狽。她細細打量一回,見那女子竟是自己昔日的庶妹傅薇仙!
她吃了一驚,慌忙叫住小二打探情形。那店小二道:“這是外地來的一個流娼,聽聞還是京裡出來的。走到此間,她丈夫得了個怪病,穿胸見肺而死,生計沒了著落,便被個客人包在客店裡住了倆月,不想那客人生意賠了,於一日夜裡漂賬走了。她倒欠下許多酒局衣裳的賬目開銷不清,連咱們店裡的房飯錢也拿不出來。掌櫃的惱了,要拿她見官,她故此哭叫。”說畢,又道:“便是見了官又能怎樣,榨不出一個子兒來,仍是往外攆罷了。”原來,自打那年傅月明初進京時,聽聞傅薇仙於京中賣|身一事,示意於季秋陽。季秋陽在官中託朋友知會了一聲,將傅薇仙一家攆出了京城,自此再沒了她的訊息,不想今日竟會在此地碰見。
傅月明見她不堪至如此地步,自家父母安好,夫妻和睦,那兩世的仇恨怨憤便已盡數煙消雲散。恰逢此時,桃紅下來尋她,稱小姐醒了,正哭著找她,她便上樓去了,也再不問傅薇仙后事如何。
(本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