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嘆了一會兒,高漸離輕聲唱起來:“風蕭蕭兮易水寒……”唱到此處,忽然又打住,慌亂地四處望,生怕那句被人給聽著,定了他的大罪。這四處一瞧,就瞅到樓上的瑾娘正往下看他,尷尬不已。見瑾娘也不躲,高漸離索性低垂著頭匆匆走過去了。
古靜倚著窗框微微一笑。從方才堂上一番話中,她獲悉此時已是六國滅,四海一,秦始皇一統天下了。荊軻刺秦更是往昔,連太子丹也不在人世了。高漸離更名匿姓,藏在宋子城裡給人做庸保,偏偏教她古靜給逢上了。
天意啊,天意。
她脫下腳上木屐,悄悄溜下樓去,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來。下人的房間就在柴房旁邊,裡外有好幾間。古靜也不知道高漸離住哪一間,在門口徘徊一陣,卻聽得腳步聲,原來是高漸離端著些殘杯冷炙又返還回來,見著瑾娘候在柴房門前,臉都白了。
“瑾娘,你……”
古靜笑道:“高——馮先生,瑾娘有一事相求。”差點脫口而出高先生,話到口邊卻又改了。看高漸離這慘白的小臉,只怕把他的名字叫出口,他就能當場嚇暈過去吧。
“何事?瑾娘不必說求,下僕一定盡力。”高漸離將手中餐盤放在一邊柴房的窗臺上,手大約是被弄髒了,想在衣服上擦擦,低頭看看白袍子,卻又猶豫了,只僵著手不知放哪裡好,那副怔愣無措的神色,還似沒長大,需人照顧的孩子一般。古靜瞧見,伸手往腰裡袖裡都摸摸,找出塊帕子來,遞給高漸離。
高漸離卻受了驚,直往後退,不敢去接。古靜一想,也是。這秦代女子給男子手帕意義似乎並不一般,多少有相許之意了,可古靜就是當給人一張相印餐巾紙……她訕笑一聲,又把帕子收了回去。
“瑾娘想請先生教我擊築。”
此言一出,把對方嚇得不輕。看高漸離面上那表情,跟聽了《驚愕交響曲》定音鼓那一下子一樣,一時間愣住,連話都說不利索了。他臉龐生得白淨,瞬間便攀上了各種顏色。
“為何……不不,馮襄只是一介庸人,哪裡會擊築……瑾娘莫要拿下僕開玩笑……”
“你能品論蒙大人擊築是非,又生得這樣一雙按弦的手,怎能說你不會擊築?”古靜說得這般篤定,讓高漸離都不由怔住,心裡直疑惑這小姑娘怎能就如此有把握地就認定會擊築。
古靜當然不會讓他知道她高中學過《荊軻刺秦王》一課的事情。
她也算是半個音樂人,知道這搞音樂的大抵有些傲骨和自負,高漸離會擊築,偏隱姓埋名,看著別人擊築,他卻碰不得築弦一下,簡直比死還難受。
高漸離無奈,低下頭嘆氣:“瑾娘,你不知道,只怕下僕一擊築,就會引來災禍。”
作者有話要說:
☆、桃之夭夭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古靜穿越過來時正是秦朝始皇二十七年(前220年),陽春大好時光,宋子城外有片桃梨交雜的樹林,花盛放起來時,紅的燦爛如雲,白的紛飛似雪。
古靜來到宋子已有數日,漸漸也習慣了旁人管叫她“瑾娘”。原來這酒館老闆是宋姓葉氏,為避水災,從楚國遷過來的,周時還算貴族後裔,只是日子不太平,歷經兵燹饑饉,幾度遷徙,家道早就中落,餘些錢,只夠開家酒館餬口罷了。
宋瑾是這家的小女兒,上有一兄一姊。他們母親去得早,父親臥病在榻,酒館上下,皆由長兄宋康打理,長姐宋瑤一年前遠嫁到了上谷郡,所以古靜未曾見過她。
父病母亡,長兄如父。宋康雖油嘴滑舌善於打算,對瑾娘這個小妹倒是縱容喜愛得很,一心想為她謀個好夫婿。他打理酒館,見得人多,心裡也明白。蒙肅為瑾娘神魂顛倒,卻是早有妻室,安置在鉅鹿郡,娶瑾娘為妾,未免委屈了瑾娘。其餘的公子,宋康挑來挑去也沒中意的,就這樣一直拖著,如今宋瑾已是虛歲十五了。
兩三日過去,古靜勉強適應了秦朝的生活,只是處處小心留意,怕被人發現她不是真正的宋瑾,到時候,她怎麼哭都不知道。不過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話倒真不假,裝了兩天溫婉沉靜的小家碧玉,古靜實在裝不下去了,真實面目日漸暴露。
她叫古靜,倒是不古也不靜。
春時雖好卻短暫。瑾娘跑到陌上折了好幾枝桃花梨花,抱在手裡一捧,襯她花瓣般嬌美的臉,走在路上,白袍衣袂隨落花飛揚,行人都紛紛駐足去看她。待瑾娘回去了,便去房中尋高漸離。
高漸離正在店面做工,不在房內。他住在柴房旁一間屋裡,門上帶豁窗子漏風,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