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暖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他兀自飲酒,瑾娘心下有些煩亂,胡亥年紀不大,卻挺有定力。當他的野心被豢養大時,也許又是另外一番光景。
終南山人煙稀少,附近住著的佃農樵夫幾乎沒有人到這邊來,侍女又看瑾娘得緊,她跑出去也不大實際。而且這裡離咸陽宮四十多里路,她一個弱女子,就算跑回咸陽宮去,又能怎樣?
冬日嚴寒,過得也快。到來年的三月份,春暖花開,終南山上桃花盛開,在一片綠褐色間,像是偶爾飄過的幾朵緋雲,終是不及她家鄉宋子城之外的桃林。
大概也只是因為桃林花樹之下不見了斯人。
瑾娘穿越過來已經是第二年了,算算年齡,宋瑾今年應當是十七歲了。一日胡亥過來,忽然問起她的生辰,把瑾娘給問住了。因為是半路魂穿過來的,她連宋瑾的生日都不知道,她只得隨口說了一個日子。胡亥算了算,嘆息道:“怕是在那時候,我和父皇正在東巡的路上呢。”
瑾娘問:“陛下又將東巡?你也同去?”
胡亥點點頭,撫摸著瑾孃的臉頰:“他去泰山封禪,丞相諸公子也同去,可能需要幾個月。若我能攜你一塊去該多好。”他嘆了口氣,無限惆悵。
四月份,始皇第二次東巡,胡亥也跟著去的。因為臨行倉促,又不能授人以柄,故胡亥沒有同瑾娘告別,而是差人送了許多金玉寶石給瑾娘,算是對她的慰藉。
胡亥一走,瑾娘便在此時開始積極運作。她幾乎是與世隔絕,身邊的人也都是忠於胡亥的,地利人和等同於沒有,但是她卻有絕佳的天時。瑾娘摸清楚了身邊幾個侍女的情況後,決定先從荷華下手。
荷華為人老實木訥,既不會亂猜疑,嘴巴也嚴。瑾娘先偷偷在絹帛上修書一封,在其中包了根金條,密封在竹筒之中,然後以(胡亥送過來的)重金賄賂荷華,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只說要將一封書信送去給從前的恩人,否則寢食難安。古靜當年也是學院辯論隊的小小骨幹,一通大道理再加上苦情戲份說出來,直把荷華姑娘弄得懵了,願意稍助瑾娘一臂之力。
胡亥府上的人每月大概有一兩次會來到此處,送來金錢絹帛等物,也傳些口信之類。這些送東西的人都是胡亥培養的心腹,瑾娘直接在他們身上打主意未必行得通,所以才繞了個彎,從荷華身上下手。
到了月底,傳信的人再來時,荷華便拿了瑾娘藏了書信的竹筒,以自己的名義託人將這竹筒送到咸陽城中。
在信中,瑾娘先許下高官厚祿,又說自己是始皇寵妃,困居終南山中,只求介時助她一臂之力,讓她在返咸陽宮內即可。語氣哀痛懇摯,卻處處顯露出“幫我你就會很有錢,不幫我我就把你滅口”的高階感。
信送出去容易,送去給誰卻是十分關鍵的一著棋。瑾娘思考許久,決定送去給誰卻是十分關鍵的一著棋。瑾娘思考許久,決定送去給蒙肅的兄長,蒙嘉。雖然在蒙肅死後,她還利用她哥哥有點不厚道,但各取所需,蒙嘉心中但凡有貪念,也就怨不得瑾娘。
蒙嘉受荊軻和蒙肅的事情所連累,已被貶為庶民,居住在咸陽城郊,從天上掉下來一個讓他再度封官加爵的機會,他豈會放過。
儘管這封書信很有可能會被截,但就算被截,也在瑾孃的料想之中。因為趙高和胡亥俱不在咸陽,鞭長莫及,哪怕計劃敗露,瑾娘仍會有翻盤的餘地,至少不能將賭注全部押在這小小一封帛書之上。
過了一月後,一日上午,忽然有人敲了胡亥別居的院門,原來是個途經此處去咸陽的人,在山中迷了路,看到有人家便過來問路,順便討水喝。
此地人煙罕至,也不知他是怎樣迷路才摸到了這裡來。侍女給他倒了水,驅他在院中休息,說屋裡有女眷,不方便進來。瑾娘本來在樓上擊築,聽到門口動靜,走出來檢視。討水的客人冷不防抬頭往屋裡看了一眼,正瞟見瑾娘掀開帳幔向他這邊望過來,眉目如畫,眼中又如含著說不盡的愁怨,煙雨一般瀰漫開來,連終南山青黛色的山影似乎都被襯得失了色。
客人看愣了,也不躲避,就直勾勾看著她,直到瑾娘像是受了冒犯般,蹙起眉頭,放下帳幔,不見了佳人身影,他才回過神,連連拱手道歉,口中說:“冒犯了夫人,小人改日定當過來賠罪。小人姓蒙,住在……”
侍女將瑾娘推回室內,又催那人趕緊走,言語之間甚是不客氣:“我家娘子不喜見外人,要不是她心善,非要殺了你。你就當從來沒來過此處,不準再來了,快走快走。”
那人也不生氣,道了謝就離開。待人走後,瑾娘才落寞地對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