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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寶璐施施然隨徐氏上了馬車。
齊國公府的翠蓋珠纓八寶車在宮門口停下,遞了牌子,才放行。甄寶璐一路上都是規規矩矩的,雙手擱在膝頭,連口水都沒喝。
待母女二人到了御花園,才見御花園聚滿了赴宴的命婦貴女。特別是那些尚未定親的小姑娘們,個個打扮的光鮮亮麗很是惹眼。這麼一比,甄寶璐這一身的簡單素淨落落大方的裙子,便顯得有些不起眼了。
同徐氏交好的江夫人盧氏也在。盧氏的手邊牽著一個粉粉嫩嫩的小女娃,正是江眉。小女娃一瞧見甄寶璐,便眼睛一亮,甜甜道:“璐姐姐。”
瞧著江眉,甄寶璐才笑了笑,誇讚道:“眉眉今兒真漂亮。”又朝著盧氏道,“江夫人。”
盧氏打扮得清雅端莊,很有書香韻味,一雙漂亮的丹鳳眼望著面前的母女,心下忍不住羨慕。她是見過幾回甄寶璐的,曉得這小姑娘是個活潑性子,這會兒被徐氏這個孃親拘成這副端莊樣兒,便很是體貼對徐氏道:“我看小姑娘們都在那邊,阿璐跟著咱們也覺得無趣,不如就讓阿璐帶著眉眉過去玩兒,咱們好好說說話?”
徐氏不放心,可聽著盧氏這般說,也只好點頭:“阿璐,你帶著眉眉過去吧。”
甄寶璐曉得這盧氏聰慧善良,怕是專門為她解圍的,心下雀躍,可當著孃親的面兒,卻是不敢表現出來,只伸手牽著眉眉的手,道:“來,跟著璐姐姐過去玩兒。”這便牽著小江眉嫩嫩的小手慢悠悠的朝著那石榴花盛開的地兒走了過去。
盧氏看著小姑娘遠去的背影,才對著徐氏道:“這阿璐和瓊兒的性子不一樣,你不能將她拘得太緊了。”
素來便是長女安靜內斂,小女兒活潑開朗,教導兩個女兒,不能用同一個模式。
徐氏卻不以為然,說道:“我倒是覺得先前管她管得太鬆了,瞧瞧,都被她爹爹寵成什麼樣子了?再說阿璐要嫁的是安國公府,她這性子若是嫁過去,王氏哪哪兒都能挑出她的錯處來。”
盧氏也是聽過王氏的名頭的,笑笑道:“倒也在理。”
她同徐氏正說著,便見不遠處那王氏果真過來了,才無奈道,“你瞧,剛說到她,這人兒就來了。果真不能在背後說人。”
今兒王氏梳著雙刀髻,穿著玫瑰紫二色金刻絲及膝窄袖褙子,也是通身的氣派。
王氏美貌,當初也是皇城出了名兒的美人。她同徐氏的年紀差不多,如今站在一起,倒是顯得徐氏年輕很多。王氏本就不喜徐氏,只覺得她為了賢良淑德的名聲將薛氏留下來的女兒視如己出,做法實在是虛偽至極——試問這世上有哪個繼室真心容得下原配和丈夫孕育的兒女的?
不過,王氏只要一想到,這薛讓不過半年的時間,便掙了一個四品武將的官職來,心下便恨得牙癢癢。這般下去,老太太的眼裡越發沒有她的談哥兒了。
同王氏一道來的薛宜芳打扮俏麗,笑容甜美,瞧見徐氏便笑吟吟問道:“姑母,阿璐今兒沒來嗎?”
徐氏望著面前這笑容嫣然的薛宜芳,心下有些不喜,覺得她那小女兒性子活潑難以管束,大抵經常同薛宜芳待在一塊兒有關。得虧尚哥兒榮哥兒年紀都還小,不然以徐氏這般的眼光,要挑兒媳婦,也不會選這種性子活潑的。
她面上含笑,倒是客客氣氣極親和的給薛宜芳指了路:“阿璐在那兒呢。”
薛宜芳一瞧著不遠處正在摘花的甄寶璐和她身旁的小女娃,登時按捺不住,對著王氏興奮道:“娘,你們聊,我去找阿璐說說話。”
王氏倒是習慣了薛宜芳的性子,心裡再不情願,也沒法阻止。
卻說薛宜芳剛走到甄寶璐的身旁,便開始抱怨:“還是和你在一塊兒舒坦,這大人們,一個個劍拔弩張笑裡藏刀的,我可吃不消。”
甄寶璐瞅了瞅不遠處正在說話同她孃親說話的王氏,心下也是無奈,小聲嘀咕道:“我才擔心呢。”
薛宜芳曉得她說的是什麼,笑嘻嘻道:“你放心,我娘雖然難纏,這不還有我嗎?我肯定會幫著你的。”
甄寶璐打趣兒道:“怕是還沒幫上忙,你便早就嫁人了吧?”
她哪裡不希望薛宜芳能陪在她身邊幫她?可到時候薛宜芳嫁了人,也是遠水救不了近火。她可是見識過婆婆的威嚴的,她那老祖宗一咳嗽,她孃親便一個字都不敢說了;她也是大舅母玲瓏八面的聰慧之人,在她外祖母的面前,還不是溫順的像只小綿羊?
薛宜芳面頰一燙,用胳膊肘頂了頂她的,癟癟嘴道:“不許笑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