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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孩子沒了的訊息,伏壽瞬間安靜下來,她就像是被切斷了電源的機器人般無聲無息地仰面躺在床上,雙眼直勾勾地盯著天花板。
沈嫻挺擔心的,雖然伏壽不折騰了更方便她治療,但是……總覺得要出大事啊。
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反正沈嫻已經聽不到門外劉協的嚎叫了——誰知道他是跑了瘋了還是死了,沈嫻根本不關心——殿中只有伏壽的呼吸聲愈發清晰可聞。
就在沈嫻思考要不要出去探探情況的時候,伏壽無神的雙目中忽然迸射出了刻骨銘心的怨毒恨意,她胡亂地揮著手臂,在沈嫻試圖安撫她的時候找準時機,一把鉗住了沈嫻的手腕。
“我的孩子……”伏壽掙扎著坐起來,拉扯間將沈嫻的衣袖拽開了半截,露出了蓮藕似的白嫩修長的小臂,臂上一道猙獰的疤痕在袖間一閃而過。
伏壽的目光落在疤痕上,她眼中的瘋狂情緒如潮水般退去,散亂的視線重新聚焦。小心翼翼地試探著伸手去碰了碰傷疤,伏壽在沈嫻莫名其妙地注視下低聲道:“你是……劉商羽?陛下的姐姐?”
沈嫻哭笑不得:“所有人都覺得我是他姐姐,只有他自己不承認。”
“我剛剛是不是嚇到你了?”伏壽的聲音低沉沙啞,聽起來有種讓人淡淡的心疼感。她閉了閉眼睛,任由淚水從眼角滑落:“真是對不起,我只是沒想到……”
伏壽哽咽起來,她的手不自覺地搭在小腹上輕輕滑動。這個姿勢沈嫻懷孕的時候也會經常做,因為她覺得這樣像是在輕輕地撫摸寶寶。
沈嫻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伏壽,這種時候她說什麼話都是多餘的,對於一個母親來說,沒有什麼比硬生生感受到孩子從自己的身體裡一點點消失、自己卻無能為力更讓人絕望和無助。
如果伏壽是在宮鬥中失去了自己的孩子,沈嫻頂多嘆一句可惜。但伏壽的孩子卻偏偏是被她的丈夫劉協親手弄死的。
這事要是發生在沈嫻身上,郭嘉墳頭都長草了。
“你……能不能……”伏壽半靠在床頭上神情為難地看著沈嫻。
沈嫻知道這個女人在想什麼,她想讓自己幫忙去看看被關在門外的劉協在幹什麼,但深知沈嫻和劉協恩怨的伏壽又不好厚著臉皮把話說出口,於是她扯著沈嫻的衣袖支支吾吾了半天。
“你不難受嗎?”沈嫻忽然問:“你還有勁兒說話?你疼不疼?”
姑娘,你說你都這樣了,還想著那個渣男做什麼?
伏壽愣了一會兒,然後她像是整個人忽然間失去了支撐一般,順著床頭緩緩滑進了被子裡面。
“難受。”就在沈嫻以為伏壽拒絕說話的時候,伏壽忽然輕輕地說:“沒勁兒,疼。”
“我好想就這麼睡過去,什麼都不用管,哪怕死了……”伏壽將視線放空,她的眼神空洞無光:“哪怕死了,也比天天待在這永無天日的皇宮中要幸福的多。”
今天晚上沈嫻聽到了太多她根本接不出來的話,到現在都已經麻木了。
不想被負能量太過影響的沈嫻乾脆轉身倒了杯水,等伏壽說完就把水遞給她。
然而這時伏壽忽然說道:“他不喜歡我,如果不是這個孩子,他根本都不想跟我待在一個地方……”
沈嫻握著茶杯的手一抖,滿心的吐槽憋在喉嚨裡面拽不出來,到最後只剩下了兩個字的精確總結:臥槽!
這皇宮裡除了伏壽也沒別人了吧?劉協不喜歡她,還能喜歡誰?
“他現在應該已經不在門口了。”伏壽語氣淡淡道:“不信你可以去看看。”
沈嫻盯著伏壽就像是在看陌生人一般,這女人和剛才得知自己失去了孩子時的歇斯底里相比簡直判若兩人,而且她的情緒轉換的毫無縫隙,幾乎是上一秒還在滿心憤恨,下一秒忽然就淡定了。
要麼這女人是精神分裂雙重人格,要麼就是伏壽極度能忍,在忍的同時還不惜對自己下狠手。
伏壽已經夠可憐的了,沈嫻不太願意懷揣著惡意去揣測一個失去了孩子的母親,她飛快地思考著,這種轉變好像是當伏壽提起“劉協並不喜歡她”時才悄然發生的,也就是說事情最終還是追到了劉協的頭上。
除了劉協之外,應該還跟與一個從未出現過的、但是深得劉協喜歡的人有關。
長秋殿的大門忽然被人一腳踢開了,栓門的長木斷裂成可憐兮兮的兩節。聽到動靜,伏壽下意識地向床裡靠了靠,沈嫻則轉頭熄滅了燈火,同時單手按上琴絃,準備看情況不動就隨時彈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