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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罐子”電車裡塞滿了人。這是末班車,人們都極盡全力得擠上去,因為再錯過,可就沒有下一輛了。
人塞得太多,前門沒法關上。售票員從視窗跳下車,跑到前門硬是把站在最外面的人又推進去幾分。前門總算關上了,車子緩緩開動,好似一隻靈活的猴子般,售票員又從視窗爬了回去。
“師傅,等一等!”
林蔓好不容易跑到了站牌。“綠罐子”電車一點也不等她。它“轟轟”地喘著粗氣,跌跌撞撞地開走,只留給她一抹越來越模糊的綠影。
最後一班電車走了,林蔓不得不面對回不了江北的現實。她看了眼手錶,時針已經走過8點,而末班輪渡是9點鐘。看來,無論如何都趕不上了。
那麼這一夜又該怎麼辦?住旅館要介紹信,江南這裡又沒什麼熟人,總不能擠到左根生家裡!他們家就那麼點地方,桌啊床啊擺了滿屋,下腳都困難,怎麼能騰出空?
林蔓咬了咬牙!罷了罷了,乾脆就在廣場上坐一夜,等第二天早上電車來了,再去趕早班的輪渡回去!
想到要在外面待一整夜,林蔓身上不禁有些發冷,趕緊裹緊衣服。
一個高挑挺拔的男人走出市政府大樓,徑直穿過馬路。他戴金絲邊眼鏡,一身白襯衫黑褲子。襯衫褲子都熨得筆挺,材質很好,一看就知道是高階貨。
男人從林蔓面前走過。憑著路燈昏黃的光,林蔓看清了男人的相貌,不禁一怔,脫口而出道:“秦峰!”
男人冷不防地被喚住,停下了腳步,怔怔地看向林蔓。
“還記得我嗎?”林蔓覺得秦峰不對勁,怎麼好像突然不認識了似的。
男人略皺眉頭,驀地,淡淡一笑:“同志,你認錯人了!”
“你不是秦峰?”林蔓錯愕不已。除了戴著一副眼鏡以外,根本是復刻般的眉眼、身形,完全就是一個人嘛!
“徐秘書!”
市政大樓裡又出來一個戴紅星帽的小戰士。他跑到男人面前,恭敬地遞上一個棕色牛皮公文包:“市長讓你把這個帶上。”
一輛軍用吉普車開過來,停在徐飛身側。
徐飛接過公文包,轉身對林蔓解釋道:“同志,你真的認錯人了,我不是你說的秦峰。”
說罷,男人上車離去。
望著車子漸漸駛離,林蔓還是覺得不可置信,喃喃地念道:“難道真有這麼巧的事?兩個人居然長得一模一樣。”
林蔓是創造“秦峰”的作者,深知秦峰不可能有孿生兄弟,因為他自幼父母雙亡,並沒有什麼親人。
吉普車開出去了十幾米遠,忽的停下來,倒回林蔓身前。
徐飛搖下了車窗:“同志你要去哪兒?這麼晚,可再沒有電車了。”
“我要回江北,想趕末班的輪渡。”林蔓回道。
徐飛往裡坐,空出了一個座位:“上來!我們順路。”
林蔓開門上車,挨坐在徐飛身旁。
車子啟動引擎,駛上大路,在空曠的道路上,越開越快。
“那個秦峰和我長得很像?”徐飛好奇地問,聲音冷冷的。
“剛開始很像,現在倒不這麼覺得了。”
林蔓說的是真心話。她發現徐飛和秦峰雖然樣貌一樣,但氣質卻完全不同。秦峰唇角總是掛著似有似無的笑,好像春風一樣,讓人看著就親近。而這個徐飛呢?雖然說話的語氣非常禮貌,但卻透著一股生人勿進的疏離感,讓人看不透,甚至有些不寒而慄。
“哦?這是什麼說法?”徐飛饒有興味起來
林蔓笑:“開始沒看清,覺得很像,現在看清了,其實一點都不像。”
接下來的一路,兩人一直無話。
窗外路燈昏黃的影映入車內,晃得徐飛的面容明一時暗一時。林蔓百無聊賴地看向路邊風景,一排排挺拔筆直的白楊樹不斷被甩在車後。白楊樹的後面,是望不見底的黑暗。
車子最終停在渡口前時,已經有人在碼頭上拉閘門。
林蔓飛奔下車,趕在閘門完全關上之前,扔錢進售票視窗,急著說道:“一張去江北的票。”
收銀員甩林蔓的錢出視窗,冷言道:“票賣完啦!”
“請給我一張去江北的票。”徐飛夾錢進工作證,從林蔓身邊遞進視窗。
“不是說票賣完了?”收銀員橫眉豎眼,剛要像對待林蔓一樣,也扔徐飛的錢出去,驀地看見一同遞進來的工作證,霎時變了臉色,忙從手邊撕了張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