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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恩萬謝,朱大夫卻不敢居功,道:“若不是有良藥續命,老夫也難施回春之術。”
花淵魚也聽說了韓束獻出家傳藥丸的事,自然給韓束也作了長揖,此中感激不言而喻。
“此番算是過去了,只是,”朱大夫話音又一轉,“小姐一日不能將胸中鬱氣發散出來,終究是不能長久的。”
韓束和花淵魚頓時心頭又是一沉。
花淵魚是百思不得其解,便恭敬請教道:“我妹妹年紀尚小,平日裡又是個少思少慮的,何來的鬱結之氣?”
這時有小廝來回,“杜少爺來了。”
韓束不知這杜少爺是何人,倒是花淵魚和朱大夫怔了怔。
原來這杜家是鎮郊有名的土財主,杜家老爺膝下只得杜少爺一子,其餘一概是女兒,故而把杜少爺當作了命根,處處寵慣,把杜少爺縱成了驕橫無賴,暴虐浮躁,揮霍無度,好色□□之徒。
杜家老爺近年愈發老邁了,家財田地一概都交給杜少爺打理,可一應經濟世情杜少爺全然不懂的,私下便都交給了姐夫們幫襯著打理,他自己就只知道做些狗馬戈獵,遊戲青樓的勾當,被他姐夫們那些外姓人從他家中拐了多少好處去,他也不知,顧得外號“死蠢杜”。
說來,這死蠢杜也不盡一無是處,壞透了的,對杜老爺就極是孝順的。
就聽朱大夫道:“想來是杜家老爺的腿疾又犯了,這杜少爺才一路循到這來,找的老夫。”
韓束見這二人也是一時抽不開身的,便對花淵魚道:“你且問明羨魚妹妹的症源、藥案,我暫代你前去款待杜少爺。”
說罷,韓束便稍稍齊整衣裝,便往花廳去了。
這廂花如玉好不容易躲過了花如香的找尋,見前院又是一通請醫問診的大動干戈,花如玉也知道厲害,不敢貿然上前,只躲在一處角落。
這時見韓束隻身直往花廳去,花如玉以為機不可失,當下便移動金蓮尾隨著過去了。
韓束到花廳時,就見一體壯腰圓,肥頭大耳的公子,不耐地坐在交椅上吃茶,一問才知這就是死蠢杜了。
韓束上前敘禮,正要說明緣故讓死蠢杜稍等片刻。
卻不知死蠢杜最是不耐煩這些個繁文縟節的,張口就要叱問朱大夫的下落。
也正是在死蠢杜張口之時,就見一位風流婀娜的女子冒冒失失地闖了進來。
死蠢杜一看那女子,立時魂飛體外,骨頭都輕了幾分。
這冒失鬼除了花如玉,還能有誰。
花如玉沒想到廳中竟然還有外人,且還是陌生男子,嚇得一時也顧不上韓束了,扭頭便跑,遺落香帕一方也不知。
韓束見花如玉突然而至,又落荒而逃,不明所以的。韓束忙向死蠢杜告了誑駕之罪,追回院裡,只得花如玉的背影。
倒是死蠢杜回過神來,見廳中只剩他一人,待要喚來花家下人問明方才女子到底是誰,便瞥見門外臺階旁有一方繡帕。
死蠢杜即刻便衝了過去拾起,來不及看便放在鼻下嗅聞,模樣好不猥瑣。
待韓束再回花廳,那裡還有死蠢杜的蹤影,問了下人,說死蠢杜也沒留下話自己就走了。
韓束正納悶,見花淵魚送朱大夫走來,便也不追究死蠢杜不告而辭的莫名其妙。
只說這花如玉從花廳一路逃回後罩房,氣息久久難平,恰巧花如香不在,忙躲進裡屋,掀起薄衾蓋頭就躺下。
花如香發覺花如玉不見了,一通好找,回房卻見花如玉矇頭大睡,心下便有些火氣了,口氣不善道:“方才哪兒去了?”
花如玉依舊不敢露出頭來,支支吾吾道:“還能去那,不過是去了媽的房裡等訊息罷了。”
花如香又道:“那為何我找去,卻不見你?”
花如玉又言辭閃爍道:“想……想來是錯過了,我見媽久未歸來以為……以為定是有事……給絆住了,便又回來了。”
花如香已從鄧三太太那裡知道事情還算順遂,沒什麼大亂子,便壓下心中狐疑,不再追問。
次日,花如玉的丫頭髮現少了一方帕子,問起花如玉。
花如玉只讓去找回,再無旁的話。
只是那裡還尋得回的。
花如玉也只道:“丟了也是在家裡的,不能在外頭。家裡誰人瞧見了,自會拿來還我。”就丟開不管了。
話說花羨魚得了朱大夫的針灸療治,雖只是治標不能根治其本,卻也難得有了一夜的安然無夢,一覺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