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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亂想。
等到晚上入睡時,江秋月頭腦變得十分清醒,嘆口氣把那些不該想的不該動的念頭全壓在了心底,明天起她仍然是那個沒心沒肺過好自己日子的江知青。
養殖處的小院重新回到了兩個女同志努力養豬的安靜生活,柳二媳婦隔了很久沒見彭敬業往這跑,有次特意問過江秋月咋地了,被她含糊地應付了過去。
雷陣雨天氣過後,天氣晴朗的時候,村裡很久沒過動靜的大喇叭突然響了起來。
“主席發聲,主席發聲,主席在京都會堂親自指導工作,特別指出革命老一輩是國家的脊樑,不允許一部分人拿著護衛革命果實的幌子打壓社會主義功臣……”
字正圓腔的女播音員的聲音透過大喇叭廣播出來,整個臨河村剎那靜了下來,帶著點京都味兒的話音將一則通知念得洋洋盈耳,傳到每雙仔細傾聽的耳朵中。
大喇叭放在大隊長家的青磚瓦房頂上,江秋月坐在隔壁的院子裡聽的清楚明白,扒拉著時間軸,想著已經到了這個時候了啊。
最高層那些被誣陷的領導人是時候翻身了。
果然,隔了沒幾天,大喇叭裡再次廣播出一批老元帥老幹部被偉人親自點名恢復榮譽,不能寒了廣大革命同志的心,不能任憑某些人拿著雞毛當令箭胡作非為等等。
臨河村的村民和知青們只是當時政新聞和國家大事聽一聽,感觸最深的是蝸居在牛棚中的那群被批為臭老九的教授們。
他們是當初被迫害最為殘酷的人,是在混亂中受傷最深的人,同時也是將來祖國建設最需要的人才,老元帥等高層領導人恢復名譽一事,讓他們終於在黑暗的夜裡看到了光明的希望。
大喇叭每天都響著廣播中播報的訊息,隨著一個個老革命人士被糾正,老教授們開始煥發了精神。以前窩在牛棚裡輕易不出門的,在天氣晴好的時候也能看到他們出來在田埂邊溜達的身影了。
有次柳二媳婦去縣裡看老中醫,江秋月獨自去打豬草,由於一個人,她沒往後山去,就在村邊的田溝裡尋到一處割草。
不過快割滿一筐的時候出了點事,一窩蚱蜢不知道從哪兒猛地竄出來,其中一兩隻爬過了江秋月的手,嚇了她一跳,往後退的時候又倒黴催的踩到了一泡糞。
“噢,shit!”差點脫口而出一串國罵,硬生生轉成了一句小聲的抱怨。
太踏馬倒黴了,前有狼後有虎,新布鞋都弄髒了,以後洗好了想到踩到翔這一幕估計也不想再穿。
“小姑娘家家,說什麼髒話。”突然的聲音跟幽靈似的,嚇得江秋月嘩地轉身,差點又踩到那坨翔。
一個衣衫襤褸頭髮蓬亂的老人正站在田埂上看著她,老人家骨瘦如柴,面容蒼老枯黃,兩眼炯炯有神,看起來精神頭倒是不錯。
小聲嘀咕的髒話被人家聽到且還聽懂了,江秋月尷尬地訕笑一下,背起筐趕緊跳到了田埂上頭,拽一把青草把髒鞋子弄乾淨一點。
等到弄乾淨了鞋子,江秋月見那老人一雙眼睛還在打量她,不由問道,“額,老師有事嗎?”
江秋月對他有一分熟悉,但是她確定對方不是臨河村的村民,想到最近牛棚裡的老教授們開始出來活動了,故而有所猜測。
他們跟知青平時基本沒什麼接觸,然而柳有根搞批鬥那會兒卻是遠遠見過一兩面的,這位應該也是其中的一位,作為對他們的尊敬,她以老師稱呼都感覺自己高攀了人家。
“唔,沒事沒事。”老人搖搖頭,又看了江秋月兩眼,問她上過幾年級多大了。
江秋月站好恭敬地回道,“初中畢業就來了,十六了。”虛歲,等過年就真的十六週歲了。
老人嘀咕了一聲小知青,臉上或悲或喜的嗤笑了一陣,搖頭晃腦地揹著手往回走了。
江秋月揹著筐跟在後面,聽著老人家哼著一曲小調,偶爾幾個能聽清的詞彙像是俄語,走了一段又換成了一首浪漫的法語歌。
江秋月豎著耳朵默默傾聽,進村的時候又聽對方嘴裡轉而朗誦莎士比亞的十四行詩,不由嘴角抽了抽。
與對方在村口分開後,她心裡感慨膜拜著眾路學霸學神,想著或許需要找時間把空間裡的書整理一番,有用的要先看起來了。
雖然知道上頭時局變化,臨河村除了每天固定時間的大喇叭和時不時出來放風的老教授之外,沒有其他改變,村民們更關注地裡大豆芝麻揚花的怎麼樣、今年收成如何、結實的那幾天千萬不要下雨等問題。
江秋月餵豬之餘開始給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