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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知青上山再找不到什麼好東西了,菌子木耳一出來就被村民尋摸走,輪不到他們這些小年輕。
有那會打獵的好手偷偷進山套野雞兔子,弄到了也不敢自家吃,悄悄換成粗糧渡過難關。
江秋月做飯的時候,把烙餅每次泡一張,偷加一點麵粉,添水和上玉米渣子和野菜,做成頂飽的野菜糰子。
每人早上一個野菜糰子當早飯,中午烤山藥吃點乾的,晚上切下一塊葛根熬成稀湯,大家混個水飽。
老知青對此很滿足,說以前災荒的時候一次能餓上幾天,近幾年好點了碰上青黃不接一天一頓兩頓的也是常有的事。
村裡現在一天一頓吃糠咽菜的一把手數不過來。
陳中華笑著說林文清他們來的不是時候。
幾天後,江秋月病好了,回到地裡上工,灶房交給男知青繼續輪流做飯。
雨已經停了,陽光溫柔繾綣。
早上,江秋月咬著野菜糰子出門,聽到一個膽怯的聲音喊姐姐。
她轉頭看去,門邊院牆底下蹲著一個瘦小的男孩,看起來有點眼熟。
他此刻仰頭眼巴巴地看著她的手,準確說是她手上的野菜糰子。
“……這是我吃過的。”江秋月看了看手上拿的野菜團,她已經咬了一口。
小男孩兩隻突出的大眼睛緊緊盯著,眼珠子隨著她手上的動作而動。
可憐又心酸。
江秋月想起他是誰了,她初來那天賣地櫃的小男孩,他媽媽剛誕下新生兒。
後面傳來腳步聲,劉愛英快趕上來,已經在問她怎麼停下了。
江秋月藉著外套的遮擋,把前幾天不想吃放在空間的野菜糰子拿出來,並手上的那個,迅速塞進小男孩懷裡。
食指豎在嘴唇上示意他不要說出去,她推他一下。
小男孩反應過來,抱緊懷裡的三個半糰子轉身就跑。
劉愛英跨出門,正看到他跑走,立馬問江秋月,“你把早飯給他了?”
剛才還在手上吃的野菜糰子已經沒了。
李永紅聽到想追上去把吃的要回來,江秋月制止她,“給他吧,小孩子瘦的皮包骨頭。”
劉永紅嘆口氣,告誡她這次就算了,下次千萬別這麼幹。
村裡人再缺吃的能有知青們缺嗎?村民家裡揭不開鍋還能找出幾把糠。上山下河尋摸點,隊裡不會說什麼。
知青院要是敢明目張膽的去搜刮山貨下河逮魚,村支書立馬帶人批鬥他們信不信!
“小孩兒討食鷂子,要了還來要,惹上了沒完沒了。”李永紅覺得江秋月性格太軟,還有點傻。
江秋月虛心受教,表示以後會注意點。
下過雨的地很瓷實,一鋤頭下去刨出淺淺的坑。
江秋月大病初癒,手腕上沒勁,劃拉半天都沒走幾步。
她直起身看看,發現竟然沒落隊,跟她在一條線上人很多,大家都餓的沒力氣。
一陣風吹過,夾雜著溼潤之氣,周圍頓時響起一片咳嗽聲。
聽得一聲驚呼,有人暈倒了,摔在地上。鋤頭就在臉旁邊,差點磕上去。
“這是第幾個了?”劉愛英在一旁唏噓。
李永紅不帶張望的,埋頭鋤地,接話說第五個了。
第五個餓暈的。
吃不飽甚至沒得吃,還要天天干活,又累又餓,年紀大的就堅持不住了。
暈倒的那人被抬到村裡醫療合作站,老大夫只說氣血兩虧需要補補。
然而普通村民家哪有好東西吃呢。
經過這事,上午草草完成了任務量,知青們結伴回去吃飯。
雨後新一茬野菜剛冒出來,還不能吃,午飯只有碴子粥。
十來個人一人一碗也是不小的量,一袋苞谷碴子已經下去了一半了。
再上工時沒見到林文清,問了劉愛英才知道他最近跟高雲梅成雙成對的,不知道是不是在搞物件。
晚上做飯前林文清回來了,手上拿著紅薯幹咔吧咔吧嚼,口袋裡鼓鼓囊囊的,看得男知青們羨慕之。
江秋月暗戳戳想到,這傢伙不會想吃軟飯吧?
她搖搖頭,別管黑貓白貓,能弄到吃的填飽肚子就是本事。
快睡覺的時候,知青院的大門突然被拍的哐哐響,來人很急。
陳中華跑過去開門,發現隊長柳建國正站在門外,氣喘吁吁說要找江秋月。
作者有話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