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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瞧了一瞧,不覺發現幾個眼生的,拉住斜眼婆問:“怎麼咱們這還有小廝混進來。”
“你管他,人有錢就行。”斜眼婆道,“瞧穿著灰藍衣服那個沒有,前些日子輸了不知道多少,都叫秋茗居王妹子贏了。”
崔婆子跟王媽媽分數嫡庶兩房,自然有些不對頭,聞言鼻子哼哼。
斜眼婆有些兒幸災樂禍,低聲道:“我瞧著今晚這王妹子要跌個大跟頭,開盤贏了兩局,之後一路輸,把前些日子贏的全賠出去不說。偏越輸越不服氣,氣性上來了,你看,她頭上插得,手上戴著全拿出來押上了。”
王媽媽平日裡很有一副四奶奶奶孃的高傲派頭,在這些守門的,掃地的,侍弄花草動物的婆子面前呼呼喝喝,愛扯大話,婆子們都有些看不慣她,倒滿心想看她輸的底朝天。
果然那色子出來,一顆落了三點,一顆仍然在轉,王媽媽急的滿頭冷汗,大喊,“六六六六!!!”
可是色子停下來了,分明是個么,王媽媽當時就眼睛翻白,呼吸急促,快要暈過去的樣子。
小廝哈哈笑著,“承讓承讓。”說著就要將桌子上的銀子首飾荷包等物攬過去。
王媽媽大叫一聲,“不許動。”
小廝笑,“這是賭輸不認賬了。”
旁邊的婆子們紛紛道:“人小哥兒前些日子輸給你,可是大大方方陪賭資,怎地輪到你輸就不認了,難不成還只許你贏不許別人贏,哪來的道理。”
王媽媽喘著急促的氣,瞪著眼,道:“誰說我不認輸,我要再賭。”
小廝輕笑,“王媽媽,還是算了,您看您存點錢不容易,這最後一把你已是跟幾位婆婆湊借了錢的……”
王媽媽知道自己不能讓這小廝這麼走了,她好容易存的七八十兩棺材本都在裡頭,還欠了屋裡婆子們十幾兩,不能贏回來,她就完了。她喃喃自語,“我還有東西抵……我有……”
她有什麼,她自己的東西就那麼點,不過秋茗居里她接手的卻不少。只是明面上的擺設玩物少一件大家都看得見,還是公中賬上不真歸她們院子的。其他值錢的就是屋裡小姐的金銀首飾……呸呸,她才不能拿小姐的首飾來賭。
小廝懶得理她,笑嘻嘻說:“今天手氣好贏夠了,回頭我請眾位婆婆大嬸並小兄弟們吃酒,這就先回去了。”說罷就提起一袋子銀票,銀錢,首飾,荷包,還有各色欠條起身。
他走出去沒多久,正要從遊廊上的一道小門去外院,那王媽媽追上來揪住他,“不許走不許走。”
小廝道:“王媽媽,認賭服輸,我前幾日輸給你可沒想您這樣難看。”
王媽媽氣喘吁吁,急切的道:“你借我錢,你把我輸得錢借給我,我們繼續賭。”
小廝哈哈一笑,“沒抵押你就想把錢拿回去,什麼道理。”
王媽媽死死拉住他的手腕,問:“你要什麼抵押,你說。”
小廝聳聳肩,道:“你是主子身邊侍候的,主子那值錢的老多了,你拿的來等值的,我就給你錢繼續賭。”
王媽媽喃喃,“我,我不能拿小姐的首飾,她每天都會看……”
小廝的聲音在黑暗中飄飄渺渺,“那就拿主子根本不看的東西,比如重要的印鑑,家傳的各色方子,或者……下人身契。”
王媽媽喝了酒又輸了錢的腦子糊里糊塗的跟著小廝扳手指算,“小姐不愛讀書,也不管家,手裡沒有什麼印鑑值錢的。陪嫁的各色菜方香方有,都是外頭見得著的貨色,不值錢。身契……身契倒是有一匣子……”但是她本能的猶豫抗拒著,住了嘴。
小廝輕聲蠱惑,“這身契不過是抵押,我自己就是個下人,還能拿賣身契把你們轉賣了?便是丟了,官府有記錄,主子們隨時能補辦身契……”
是啊,一個下人拿了一堆其他下人的賣身契根本沒用。去官府登出奴籍需要主人寫張條子蓋上章,叫牙婆子來賣人也是要主子們交付賣身契的同時寫張契書與牙婆做證。一個下人就是自己偷了自己的賣身契,燒了毀了,她還是下人,官府裡那白紙黑字有記錄。
王媽媽呢喃,“對啊,你又沒用。”
小廝蠱惑完了,又露出一副不耐煩的樣子,道:“我呢,拿這玩意兒不過做個證據,免得你欠錢不還,你猶猶豫豫的不敢算了,別扯著我磨時間。”說著又要走。
王媽媽急忙道:“我肯,我肯,你等我一刻鐘,我馬上回來。”
☆、第20章 真相
秋茗居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