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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往交泰殿去,林偵一路無語。江沅的陪伴讓他莫名心安,不再顧及左右,心裡卻依舊未曾從剛才疾風驟雨般的經歷中反應過來……
來之前,林偵就做好了一切準備,這三年的幽禁,一朝放他出來,預料隆德帝會當著眾皇子問他忠孝之義,斥他背天逆祖;情緒激動,也許會大罵,甚至會羞辱他。對這樣的預料,林偵是期待著的,期待隆德帝對七皇子罪狀的歷數,只有這樣,皇帝可以出氣,而他也可以大致判斷出究竟發生了什麼,之後好見機行事,幫著七皇子徹底走出幽禁。
可事情發生得那麼平緩,在他幾乎要放下警惕的時候,一切又突如其來!林偵第一次與一個男人、一個封建的帝王這麼近距離地對視,那目光,像能刺穿他的人直入心底,猝不及防!那裡面如此尖利的東西究竟是什麼?是恨?一個十六歲的少年能做什麼大逆不道的事讓君臨天下、胸懷四海之人恨之入骨?是痛?他又憑什麼能傷到這個給了他生命又集天下強權為一身的男人?
當時有一瞬間,林偵甚至恍惚覺得,似乎不是他做了什麼,而是七皇子這個人,這張臉,只要他出現,就會給皇帝帶來這種極強烈的情感,憎惡,痛恨,幾乎難以把持。
一個“滾”字,冷到冰點,林偵卻得以全身而退。對於這一點,林偵懵懂之下,心裡冒出一星點的念頭,他好像是做對了。待看到江沅,分明是大大地鬆了一口氣。林偵暗下猜測,看來他能獨自走出昭仁殿已經是最好的結果。
不管怎樣,他終於要見到眾位皇子,那枚麒麟珮很有可能就在他們中間。
☆、滿堂貴皇子
交泰殿位於乾清宮與坤寧宮之間,平日逢各式節氣皇后都在此接受拜賀,而最隆重的千秋大禮依然要擺在坤寧宮。此時文武群臣已經開始進乾清宮拜見皇帝,而皇族貴胄們早一步行過禮都候在交泰殿,等候吉時。
來到交泰殿外,隔著皮簾已能隱約聽到裡頭的人聲,拜見過皇帝后,此刻的皇子們都十分放鬆,熱絡地交談。
“殿下,”
林偵正要拾階而上,聽聞江沅喚,忙站住腳。
“這幾日鎮西王爺在京述職,正好得見。”江沅道,“八殿下、九殿下也都長大了,如今八殿下的畫越發精進,皇父請了畫師黃逸之做他的師傅;九殿下麼,”江沅停頓了一下,又含笑道,“學業有長進,功夫也十分了得,不再是小時候那般頑皮了。”
“……哦。”
二皇子奕栐正好在京中,林偵已經早一步從劉捻兒口中得到了訊息,可江沅特意叫住他,似乎重點是後面要說的兩位皇弟,聽下來並沒有什麼要特別注意之處,林偵不知該怎麼回應,只是微笑著點點頭。
“今日賀壽,兄弟們難得聚這麼全。”
抬步往上,江沅輕輕拍了拍他的背。這一拍,拍得林偵心裡沒了底。短短的相處,林偵看得出江沅是一個謹慎內斂之人,他的關心都會與人留下餘地。這接連的囑咐看似輕鬆,卻似乎在提醒著什麼,只是林偵心裡那一團霧水的過去根本不可能領會。
簾子打起,正殿左右兩排的紫檀蓮花几旁分坐著六個男人,都是清一色的九縫玉珠冠、盤龍絳紗袍,尊貴耀眼,像一朵朵烘起的祥雲團聚在高大的宮殿裡,勢氣逼人。聽到響動,眾人的目光都朝門邊看來。
見身邊的江沅拱起了手,林偵也抬手施禮。
殿中靜了下來,剛才的熱絡像夏日傍晚太陽落山後忽生的陰涼,熱氣沒有消散,卻是住了喧囂。看著門邊人,人們臉上的笑容依舊,可那目光中,少了驚訝,更似一種平靜的無言。
“今年果然是人齊啊。”
殿中一時的沉默還未及生出尷尬就被一個聲音打破,沙啞之中帶著笑意,有種不合於這禁忌宮殿的粗糙和爽利。林偵打眼望去,說話的是左側高几邊一個身材魁梧的男人,臉膛微棕,濃眉高額,寬鼻闊口,眼神炯炯如炬,一身尊貴的親王朝服依舊掩不住武將的煞氣和風沙的味道。林偵幾乎一眼就認定,這是二皇子、鎮西王奕栐。
“說的正是。難得。”
接話的是二皇子左手邊的人,那人身型中等,面色略白,兩道一字眉下,一雙單眼皮把本來過於柔美的眼睛遮掩得有了幾分清冷之意,十分耐看;唇邊含笑,語聲柔和,很淡,卻很真摯,與人不遠亦不近。這個人,舉手抬足,像宗人府禮制上一樣標準,只是那九縫冠上正中眉心鑲嵌的清白玉卻把他的尊貴與這殿中的所有人區別開來,這位是太子奕杬。此刻才注意到他身邊矮凳上有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