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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來得晚的正津津有味地聽人講剛才的場面,偶爾瞥一眼沐芽,像看一隻落水的小狗,並沒有惡意的笑容讓人十分不舒服。
灶臺的角落裡煨著一碗稠稠的紅薯粥,上面還擱了一個金黃的小窩窩、一小撮鹹菜。知道是何貴兒留給她的,一早起就盼著的早飯沐芽此刻卻一點胃口都沒有,只是她沒有心酸矯情的資本,不吃下去就扛不過今天。走過去端起碗,想對一旁刮鍋的何貴兒道聲謝,可呶了呶嘴,沒出聲。
出到院子廊下,就著冷風呼嚕嚕地大口大口吃著,待到最後一口窩窩含在口中,不知怎的眼睛忽地一酸,抬手抹了一把,硬生生地嚥了下去。
天已大亮,日頭卻到底沒出來。陰沉沉的天,雲朵壓得很低,風一陣一陣的夾著土腥味,像是要下雪了。
沐芽站在青石旁舉著搗衣杵一下一下敲打著浸了灰水的簾帳,弓著腰,大半個時辰過去腰痠已經沒了知覺,小腹的痛牽扯得人幾乎成了個蝦米,疼得頭都有些發暈。
“沐芽!去!”
一個宮女從熱洗房裡出來,抱著一盆簾子,衝著沐芽吆喝道。
這是熱水去過汙的簾子,淘洗好也要再往染池裡漿一遍。沐芽趕忙跑過去,木盆落入懷中,重重地一沉,瘦小的臂膀險些接不住。往常這種跑腿的活兒都是她做,只是今天不知怎的覺得分外地重。
抱著木盆走到漿染池邊擱下,沐芽把簾子提起來正是要往架子上掛,腰上忽地一閃,撲通一聲連人帶簾子掉進池中。
漿染池足有一人深,毫無防備之中沐芽一口水灌下去,染料的味道嗆得她幾乎要暈過去。衣裙浸透裹在身上,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從水裡站起來,人從裡到外染成了靛藍色。
“哈哈哈……”
笑聲像是突然乍起的爆竹,難得的歡樂。
沐芽從小近視,穿越穿沒了隱形眼鏡,可近視依然在。這個時候,她卻很慶幸,可以看不清周圍那一張張歡笑的臉。
風一吹,漿水很快凝固,她像池子裡突出的一尊藍色雕塑……
……
起更入夜,憋了一天的陰雲沒有飄下雪花,卻悄悄散去,露出了月亮。
勞累了一天的宮人們都早早關了門歇下,院子裡靜悄悄,偶爾有掩不住的一兩聲鼾聲。灶房裡封了火,灶臺上烏突突的溫熱。沐芽坐在小凳子上捧著溼漉漉、拆洗下的棉衣,就著微弱的熱氣,燻著。
幸虧早起她沒有把兩件罩衫都穿上,否則此刻她連個衣裳都沒有。今天漿洗池的動靜終於驚動了管事太監郭林,只是當時冬婆離得很遠,沐芽也說不清究竟是誰推的她。法不責眾,郭林罵了幾句,又賞了一盆熱水給沐芽擦洗,就算了事。
棉衣拆了,罩衣貼著內衣,薄薄的兩層,即便是坐在灶坑邊,依然從裡到外,透心涼。若是別的女孩早就該做病了,可沐芽沒有。她向來如此,心急害怕的時候會發燒,可真的病,卻很少。現在最難忍的是肚子痛,努力想攢一絲熱氣捂一捂也被懷中溼冷的衣裳奪去。
冬婆不許她把衣裳烤在火炕邊,封了的灶火雖沒有力氣也聊勝於無,一夜不睡也得熬著,畢竟,沐芽不能再指望自己攢錢買新的棉被和棉襖,要把這個燻幹,重續上那團舊棉花才不會凍死。
想起今天何貴兒給她應下的契約,沐芽嘆了口氣。其實宮裡的月錢還是很可觀的,一般的小宮女跟著管教嬤嬤的時候月銀是二兩,逐級往上增加,到六局的女官能有月銀二十兩。浣衣司雖是冷衙門,可每個月小宮女也能有三兩。只是,分配到這裡的管事太監們也是不討喜,都指望弄點銀子出去打點攀高枝,不指望的也要弄些養老的錢,所以總是想盡辦法剋扣手下的銀子,這一來,七扣八扣難得存下。
可那契約是三百兩,即便一個月滿得三兩,也要一百個月。沐芽頭疼得想不出那是多久,只知道她簽下了賣身契。賣給冬婆。
忽地一陣風勁,灶房的門被吹開,沐芽嚇了一跳,起身把衣裳搭在米架子上,走去關門。
一抬頭,月亮那麼近,不由走出去,靠在廊下。皎潔的月光如此安寧,沐芽看著,心想不知道跟現代看到的是不是同一個時候的月亮……
一樣的月,不一樣的人。
不知穿越後那原本的身體,那個牧芽,是死了還是失蹤了?死了還好,如果當時她就這麼憑空消失了,會不會嚇到哥哥?
一想起林偵,沐芽鼻子酸酸的,低了頭……
傷心不過一小會兒,沐芽就又惦記起房中溼溼的襖裙,正要轉身,忽地被人從身後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