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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在身旁的手指慢慢拽成拳頭,陳雙鶴心裡對他說:為什麼總把目光放在她們身上,不肯看看你真正的妻子,你真正的孩子?
“……那麼,我要辭演《醜女》。”最後,陳雙鶴冷冷道,“如果她是魅影的話,那麼把男主角的位置給我,我來演陸雲鶴!”
他們的爭論,寧寧並不知道。陳雙鶴有他的痛苦,她也有她的。
洗手檯的水嘩啦啦的流,寧寧站在鏡子前,鏡子裡照出的卻是曲寧兒的臉,透過鏡子冷冷的看著她,寧寧閉了閉眼睛,再睜開,鏡子裡還是她自己。
一開始看見這一幕,她嚇得坐倒在地上,時間長了,次數多了,她的反應就沒那麼大了。也許就像唱歌犬一樣,曲寧兒被燒成灰的時候,黏在了她的身上,當屬於曲寧兒的憤怒與怨恨在她身上滋長起來,她不再是人,而是一個怪物。
身後傳來敲門聲,寧寧關掉水龍頭,喊了一聲:“來了。”
開啟門,崔紅梅穿著新買的貂皮大衣,傲慢的說:“怎麼這麼遲。”
她正要往裡面走,卻被寧寧抬手推了出去。
崔紅梅倒退幾步,有些驚訝的看著寧寧:“你幹什麼?”
“這裡是我家,我家不歡迎你。”寧寧冷冷道。
崔紅梅盯了她片刻,忽然掏出手機對準她,冷笑道:“來啊,讓你的粉絲看看你是怎麼對你的外婆的,打我啊,罵我啊,把你剛剛說的話再說一遍啊,讓大家知道你是多不孝的一個人!”
寧寧撥出來的氣是冰冷的,她感覺有一隻手,一隻屬於曲寧兒的手從背後伸來,控制著起她的右手,一把抓過外婆的手機,然後反過來對準她,用一種小孩子般的天真殘忍笑道:“來吧,我也覺得是時候讓大家看看你是個什麼樣的人了,打我啊,罵我啊,告訴大家你想讓我籤什麼樣的狗屁合同啊,告訴大家你是怎麼把你女兒多年的積蓄都捲走,連治病的錢都沒給她留下啊!”
這是寧寧最耿耿於懷的事。
寧玉人每年都會花掉很多錢,如果她是在演戲的時候,那麼這是很正常的支出,奇怪的是她息影以後依然每年保持這樣的花費,直到她生病進院,到了最需要花錢的時候,寧寧才驚訝的發現她賬上居然沒有錢了!問她,她笑而不語,這筆錢她花哪了?給誰了?想來想去,寧寧只能想到外婆。
“你胡扯什麼!”可崔紅梅卻火氣沖天的朝她尖叫,“她的錢不是都給你了嗎?”
畢竟年紀大了,尖叫之後,她咳嗽兩聲,又按著胸口氣喘吁吁了許久,然後咬牙切齒的對寧寧說:“她這樣,你也這樣。她以前一直很聽我的話,突然有一天不聽我的話了,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她沉默片刻,才緩緩吐出一個片子的名字:“是了,一切都是從《戲院魅影》開始的……”
說完,她突然明白了什麼,用一種極其複雜的目光看向寧寧,羨慕,失落,痛苦,遺憾,憎惡……最後她笑了起來,極為怪異的笑:“我知道她的錢花去哪了。”
“到此為止。”一個男人的聲音忽然插入兩人中間。
寧寧循聲望去,見是她的經紀人李博月來了。
那是個西裝筆挺,風度翩翩的男人,這個世界上恐怕再也找不到比他更適合穿西裝的男人了,寧寧甚至覺得他根本就是穿著西裝出生的!而且走路雄渾有力,笑容端正得體,發言熱情充滿感染力與煽動力……他不該來演藝圈混的,他應該去參加選舉啊!
李博月攔在寧寧身前,姿態優雅的朝崔紅梅做了個請的姿勢:“請離開,不然我要叫保安了。”
這一次崔紅梅沒有再胡攪蠻纏,她又看了寧寧一眼,然後帶著怪異的笑容離開。寧寧沒去管她,也不相信她剛剛說的那些話,她帶著李博月回到家裡,李博月走進來的一瞬間,打了個寒顫:“怎麼這麼冷?你沒開暖氣?”
已經是一年之中最冷的時候,樹梢上都掛上了冰,房間裡卻沒有開暖氣,冷得像一座陵墓。
寧寧沉默的走進廚房,給兩人分別倒了一杯水,自己拿了一杯坐在沙發裡喝著,李博月看了看眼前毫無一絲熱氣的涼水,抬頭看向她:“你到底怎麼了?”
“我覺得我依然是曲……”寧寧將曲寧兒三個字咽回去,換了另外一個名字,“曲鈴。”
“你還沒走出來?”李博月問。
那一刻,寧寧很想對他傾訴,告訴他,自己每天都能在鏡子裡看見另外一個人,不能洗熱水澡,不能喝熱水,更不能點火,一看見火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