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豐園,才坐上馬車回賀府。方才莫雲泊離開時,就和陳一交代過了,讓他駕著馬車在惠豐園等。這樣等他送秦明月回來的時候,可以直接回去。
打從祁煊半道出現,莫雲泊就一臉若有所思樣,忍到現在,秦明月不在了,才終於開口問道:“榮壽,你可是對秦姑娘有什麼心思?”
這話問得有點太直白,這可不是莫雲泊莫五公子的性格。
祁煊挑眉瞅了他一眼,態度意味不明:“有又如何,沒有又如何。”
莫雲泊不免覺得有些侷促,輕咳了一聲,才含蓄道:“秦姑娘是個好姑娘,也不容易,你別害了人家。”
祁煊就想掀桌。
什麼他害了人家?他就長了一張害人臉嗎?
不過這是事實啊,世人都知道安郡王是個眠花宿柳的浪蕩性子,前頭還能把人家花魁捧到天上去,後腳棄如敝履。他在京城八大胡同裡惹了多少姑娘家的淚啊,那是罄竹難書,枚不勝舉。
好吧,自己做的孽,自己償,可這管你莫子賢什麼事?!
祁煊臉上寫明瞭這種心思,似笑非笑問:“你到底是怕我害人家,還是你對人家有什麼心思。”
莫雲泊已經習慣了祁煊喜怒無常的性子,也沒覺得有什麼,就是聽了這話有些臉熱,他微微地偏了偏頭,輕咳了一聲:“你亂說什麼,別壞了人家的閨譽。”
沒有否認,就是預設了。
一時間,祁煊心情起伏不定。
面上卻是調侃似的笑了笑,道:“這話不應該是你對我說,而是我對你,你那個娘可不是願意看到你沾染這種女人回去的性格。你把她招惹回去,你那淑蘭縣主怎麼辦?”
提到淑蘭縣主,莫雲泊的臉色當即有些不好了起來。
這淑蘭縣主就是這次衡國公夫人為莫雲泊定下的未婚妻,只是兩家還沒過定,還在議親中,莫雲泊就和家裡鬧了一場,跑來了蘇州。
淑蘭縣主可不像其名字這樣文靜素雅,大抵是天之驕女,從小千嬌百寵長大,性子刁蠻任性,還有些蠻不講理。反正像莫雲泊這種好脾氣的人,都能被她弄得頭大如鬥,氣憤不已,更何況是別人了。
“你提淑蘭縣主做什麼,我可沒打算娶她。還有什麼這種女人那種女人的,秦姑娘是個好姑娘,礙於身世只能登臺賣唱,可你也看了她這麼多場戲,應該知道她與一般的戲子不同,你別這麼說她,沒得玷汙了別人。還有我沒有招惹她,我和秦姑娘只是朋友。”最後這一句,顯然有些畫蛇添足。
也因此,祁煊呵呵怪笑兩聲:“朋友?”
當即讓莫雲泊皺起眉,“榮壽,這裡是蘇州,不是京城,你可別胡來。”
是你別胡來才對吧?
不過這話祁煊沒說出口,他車壁上一靠,伸直兩條大長腿,一臉意興闌珊樣道:“行了行了,我對你那秦姑娘沒意思。我就是覺得這做戲子的吧,都是些心機深沉的,不是有句老話嘛,戲子無情,□□無義,我怕你被這心機深沉的女人給騙了,到時候真沾上甩不掉。”
聽到這話,不知為何莫雲泊心裡鬆了一口氣,忙道:“你別這麼說秦姑娘,她與一般女子不同。”
不同?
確實不同。面上卻是哼哼一笑,一臉不屑的樣子。
莫雲泊也不想在與他解釋,又與他說起別的閒話來。
*
秋雨斜斜,帶著沁人的涼意,鋪滿了整個大地。
江南的山好水好什麼都好,就是這天氣讓人煩,陰雨季節不分氣候,說來它就來了。
慶豐班所住的院子,正中的堂屋裡,老郭叔正在教幾個剛買回來沒多久的孩子練基本功。
這幾個孩子都是前幾日秦明月和郭大昌一同去買回來的,在牙儈所裡,秦明月又體會了一次這個世道的殘酷。當然這裡且不提。
說是孩子,其實也都不小了,小的七八歲,大的十一二歲,因為在人牙子手裡吃不好穿不好,顯得瘦骨嶙峋的,從外表看起來比同齡人瘦小了許多。
秦明月本是沒打算讓他們學什麼基本功的,反正她打算以後慶豐班就不演那些傳統的戲劇了,可老郭叔一致堅持。後來她想了想,且不提其他,唱戲的基本功有這樣一個好處,那就是身段佳。
這裡的身段佳,指的不是現代人認為的身材好,有肌肉什麼的,而是身板挺直,無論是站姿坐姿皆帶著一種說不出來的味道。尤其以後秦明月還打算弄幾個武打的戲出來,其實學學基本功也是好的,唱唸做打嘛,可不只是唱和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