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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人攻城,當安分守己。凡造成內亂者,一概殺無赦。有重大軍情稟報者,若所查屬實,免除罪籍,放還為民……”
一聲又一聲鑼聲,伴隨著這種呼聲,傳入城中罪民的耳裡。
警惕的同時,那句‘免除罪籍,放還為民’也傳入他們或是她們的耳裡。哪怕是再無知的婦孺也明白這句話的意思,前方兩軍交戰,最忌後方生亂,上面人這麼做是想把亂子掐死在襁褓中。
免除罪籍,放還為民。這對被流放在的重犯,只有到死的那一日才能解脫的人們,是多麼大的誘惑啊。
有些事上面人不知,不代表下面人或是身邊人也不知。一處低矮簡陋的屋子中,一個面容姣好卻眉宇間隱有鬱郁的婦人面色怔忪;散發著腳臭味和各種雜七雜八的異味的大通鋪,一個面容尖嘴猴腮的瘦小男子躺在炕上,眼中異光頻閃;一個長相文弱卻滿面蒼白憔悴的年輕男子怔了一下,不禁看向窗外……
還有許多許多。
而那些正計劃著要做些什麼的,或者居心叵測之人,紛紛低罵了一聲,滿心晦氣。
都能想到的事,他們自然也能想到,想成事自然不能只是一人。那麼除了自己,其他人可能相信?他們是否會出賣自己,換得自己安穩?
有時候強行壓制反而會遭來逆反,反倒是挑起內部爭鬥,才是維/穩的真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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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下面人報來,祁煊不禁朗笑了一聲。
在場的幾個將領自然也聽到了這些話,紛紛豎起大拇指道:“夫人當是女中巾幗。”
換做平時,祁煊免不了要得意會兒,可如今他只能吩咐一切都按夫人說的辦,卻是並無心情去得意。
他已經整整兩天一夜沒閤眼了,時不時還要身先士卒前去城牆上對陣殺敵,其實早已精疲力盡,能撐下來不過是毅力。
有人報來:“大人,炮彈已不多,還有五枚。”
這個結果祁煊並不意外,本身儲備的炮彈就不多,能堅持到現在不過是他一直命下面人省著用。
他顧不得憂慮,道:“再堅持半日,若是能守過今晚,明日他們定會撤兵。這幾枚炮彈全部留著,上桐油、火箭、滾木礌石,真正考驗咱們的時候的到了。”
他一面說,一面站了起來,往外走去。
這一波攻守戰又是到了夜幕降臨,金人才鳴金收兵。
不同昨日的試探,今日才是真正的慘烈。黑河衛的人死傷過千,這裡面有士卒有軍官將領,還有不少罪民。從下午這一場開始,就有無數身強體壯的罪民被拉到前線。這些人尋常都會進行簡單的訓練,即使再駭得面色慘白,手軟腳軟,當死亡離自己這麼近,眼睜睜地看著身邊一個又一個人死去,也知道開始反抗。
而經過這麼一場,到了下一場這些人的表現就會讓人改觀,初上戰場的人都會經歷這麼一出,用血的洗禮來讓自己成長。過得去,自然讓人刮目相看,過不去,小命交代當場。
而對面的金人陣營情況也不大好,整個軍營裡充斥著各種痛苦的哀嚎聲。一些金兵或是滿身燙傷垂死掙扎,或是缺胳膊斷腿痛苦哀嚎,場面極為慘烈。
這就是金人最討厭遼東軍的地方,漢人最是無恥,從來龜縮在城裡以逸待勞,手段極其惡毒。金人們對敵講究大開大合,贏就是贏輸就輸了,輸了就交代掉自己的小命。
可漢人不同,他們會利用各種各樣的手段和工事來與他們對陣,例如那條綿延千里的長城,例如攻城戰中從城頭上潑下來的熱油、火箭、巨石,例如那些火炮,還例如他們使出的各種詭計。
金兵與遼東軍對戰多年,付出了無數血淚代價,才勘破這一真諦。
可勘破了也無用,虎口奪食,就得有被老虎咬死的覺悟。
莫哈整整一夜未睡,次日一大早就命麾下戰士再度攻城。
莫哈已經察覺到對方炮彈耗盡,可漢人太過狡猾,他還是小心起見儲存著實力。見昨日對方几次岌岌可危,死傷那麼多人,炮聲都未再響起,他覺得已經可以真正進攻了。
這次莫哈派出的是麾下真正的精銳,前日乃至昨日上陣的阿哈與披甲人,名為金人,實則都不是真正的金人。阿哈大多以漢人與高麗人為主,乃是金人的奴隸,而披甲人則都是降人,種族混雜。
金人並不蠢,他們的族人太過稀少,加起來不多數十萬,又怎麼可能去做無謂的犧牲。所以昨日陣亡的金人雖有損耗,但並不多,而今日攻城的才是金人真正的精銳之兵。
又是排山倒海的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