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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小姐口味偏淡,廚房自是換著花樣做,鹹淡適中,瞧著也精緻,小姐每次都能用完。今兒卻是不夠,又添了碗湯麵才滿足,眉眼舒展,經過湯水滋潤的紅唇彷如堪堪盛放的梅花飽滿欲滴:“若是翠玉齋的小六子過府,你們將他直接帶來見我。”
這一日身心俱疲,她早早就歇下了,卻是睡得不大踏實。夢中鮮紅血水染紅了衣裙,她驚恐地張大嘴卻喊不出來,她盼了許久的生命還未在體內停留多久就消失了。在痛苦和恨的壓迫下的她,雙目被遮擋,看不清趙言臉上是否有和她一樣的惋惜和悲痛,終日以淚洗面,銅鏡中的豔絕容顏堆滿愁緒,更顯楚楚動人。那段時日,趙言被她拒在門外,兩三日他尚且能忍得,沒多久便失了耐心,差人告知她他去鋪子去睡了,至於是真是假誰人能知?
怨氣不得疏解,連脾氣都變得越發大起來,她讓身邊的丫頭將趙言喚回來,不管不顧地將心中的委屈全部傾倒出來,只將趙家上下鬧得不安寧,成親這般久兩人從未像今日這般紅過臉。趙言被父親訓斥一通,自覺失了面子,看著翠翠這張惡毒臉更是厭惡不已,想起被他安置在外院的溫婉貼心女子,怒氣滿滿的心頓時平靜了幾分,自此也不顧著外人說什麼,那些藏著掩著的事情全數被他亮到了人前,竟是半分顏面都不給她留。
月色蒼茫映照在她泛出痛意的容顏上,顯得越發蒼白脆弱,額上的汗浸溼了髮絲粘成一縷一縷,頗有幾分狼狽。
那時的父親不過是個芝麻大的官,一心想再往上走,好不容易輪到他了,卻不想被人給頂替了,沒多久被人尋了錯處免了職。而那人就是程靜晚的父親程耀堂。她縱使有再多的委屈,也看到了父母眼中的無力和煩憂。
人一旦從美夢中清醒,看眼前的一切都覺骯髒不堪,有些事情她只是不願意去理會但並不代表她一無所知。這般處心積慮要尋她不痛快的人除了朱蘭還有誰?她順著一縷細藤摸下去,結果卻讓她失笑不已,府中那個老太太當真是對自己的孫女寶貝得緊,不過就應著朱蘭不痛快,便處心積慮的給她使絆子。趙言的變心,她腹中生命的流失都是出自這位老太太的手。讓她如何能不恨?她像是在浩瀚汪洋中無法靠岸的孤行者,拼盡全部力氣要將自己遭受的苦痛如數奉還。老太太不是寶貝朱蘭嗎?她就讓朱蘭不得好過!
她雖於趙言夫妻失和,每月送來供她花銷的銀兩卻是有增無減,直到後來才知是公公為兒子混賬所做的彌補,她冷笑不已,這一切豈是區區銀兩便能抹去的?在重賞下自是有那不怕死的,她買通了朱蘭身邊的大丫鬟,將朱蘭衣裳、帕子都燻上了能慢慢侵蝕人心神的香,味道清香淡雅不易被人察覺。
她在等待,等著看老太太也傷痛滿懷的那天。
送走酷暑迎來寒冬,又是滿目潔白蒼涼,這麼久她已經忘了所有的表情,像是外面的雪一般只有一地平靜。
眼前這片好景是她的最愛,此時白雪將湖面遮掩,變作了一條可供人行走的路。她很想走上去,在上面肆意玩樂,將自己這幾年丟失的快樂補回來。可惜她理智尚存,沒能由著心而動,因為踏上去便將失了性命。
她穿得單薄,卻不覺得冷,而趙言在她身後站了許久,一直到天幕黑了下來,他才開口:“翠翠,我真是不知你會變成這般模樣。如果早知道會有今日,我必定不會迎娶你。你恨我憐惜靜晚,卻不知我為何如此!因為我已受夠你的蠻橫,我原本以為我可以,可事實是我高估了自己。靜晚,她比你好太多。”
她記得她那日的心沒有因為他的這句話而變得怒氣灼灼,而是平靜的連她自己都覺得錯愕,黑暗遮住了他們兩人的容顏,她嘆息一聲:“我亦在後悔,當初對你一片情深,如今恨不得瞎了雙目能換得時光倒流,若可以,我只想不曾認得你,更不會嫁給你。”
趙言正要開口,只見一小廝氣喘吁吁地跑過來,驚叫道:“少爺不好了,林州那邊傳過話來說咱家小姐染了惡疾去了。”他久久才回過神來,他的妹妹趙錦竟是去了?自家爹孃……頓時喉頭髮緊,他臨走前回頭看了她一眼,一片模糊黑暗,可是她眼中的平靜亮光讓他看得清楚:“你真是狠心,阿錦可是與你……罷了。”甩了袖子直直往爹孃院子去了。
她在夜中又站了一個時辰,整個身子變得僵硬無比,她身邊的丫頭才跑過來附在她耳邊小聲道:“這幾日二小姐病發得越發厲害了,照著您的吩咐那些東西已經全都扔了。”
好不容易身子才緩和過來,悠悠道:“她可曾說半夜有嬰兒啼哭聲向她來索命?”
丫頭點點頭:”